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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芸嫣鬓发散乱地跪坐在地上,她满脸泪痕,失魂落魄般浑浑噩噩,细嫩的雪颈上有一道还在淌血的刀痕。她对面单膝跪着气息奄奄的江以衎,他眼睑沉重得几乎睁不开眸,血泪却依旧从眼角往下流,面色滚烫到江之让一看就知道噬心蛊又发作了。一向温文尔雅的江之让收紧下颌斥责阿念道:“你们是怎么护主子周全的?”沈秋更是僵硬地捂住心口,她和江之让前不久收到了江以衎说要娶赵芸嫣为妻的书信,今日专程赶在二人回京的第一夜提着礼物来道贺,却未曾想看见这般场面。“芸嫣,”江以衎撑着一口气,他不在乎有谁来了,他颤抖着想去抓住赵芸嫣的手,“我不给你喂蛊虫了,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他产生一种直觉,他不能再逼赵芸嫣了,否则他会永远失去她。赵芸嫣贝齿紧咬着唇,双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第50章雨声潺潺, 清冷的月色隔着缭绕的雾霭递送凉意。寝卧被收拾干净,满室氲着沉香。冰鉴和冰砖堆在江以衎的床榻前,他面色烧红, 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和鬓边,清隽的面庞呈现妖异的美感。他鲜血淋漓的手掌和赵芸嫣雪颈上的刀痕已经被包扎好, 跟着来到长安的老巫医替他把了脉,紧张地向江之让禀报不乐观的情况。蛊虫啃咬心脏的剧痛穿透血肉,扎进江以衎的骨髓。他转眸看向坐得远远的赵芸嫣,少女泪睫扑簌,神情恍惚, 不知在想什么。江之让和沈秋来到赵芸嫣面前,低声道:“赵姑娘,以衎的噬心蛊复发了,你过去陪陪他好不好?”赵芸嫣的瞳眸聚焦在江之让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她唇瓣翕张, “三殿下, 我、我不是大夫,我帮不了五殿下。”“你可以。”江之让的态度亲和却不容置疑, 赵芸嫣低头哽咽着跪在床前。“殿下, ”她柔而轻的声线颤了颤, “我错了,我胡言乱语,我不知好歹, 我所有伤害了殿下的地方, 我都向殿下道歉。”她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后怕, 贺熙的身份被她说出来了, 哥哥有大好前途, 万一因为她而耽搁了……江以衎看着赵芸嫣,他蓦地想起那个浓云流转的黑夜,赵芸嫣同样跪在他脚下,流着血泪磕头恸哭求他不要把她送去和亲。但他没有理会她,赵芸嫣绝望得自缢的时候,他还不近人情地威胁她。江以衎的哑声带着受蛊虫折磨的恹,“到我身边来。”赵芸嫣仰首,两行清泪滑落,她求助地看向江之让,她转头的反应让江以衎眼神一暗,心瓣碎开。沈秋牵起赵芸嫣让她坐到江以衎榻边,房门被关上,沈秋拧眉担忧道:“他们俩单独待在一起,不会出事么?”檐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左右摇动,江之让把沈秋护在身侧,“这种事,我们也干涉不了,以衎会有分寸的。”阒静的室内,赵芸嫣局促地坐好,她十指交缠,嗫嚅道:“殿下不要追究贺大人好不好?你放了他好不好?”“好。”江以衎想为她拭去泪珠,却再度被她躲开了。赵芸嫣揉了揉通红的眼角,挤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谢谢殿下。”她不吵也不闹,除了不让他碰以外,仿佛和从前一样乖巧。赵芸嫣抬眸瞄了一眼江以衎,他额上的细汗顺着鬓边往下流,整个人浮现易碎的脆弱感。她心中不忍,起身为他拧干湿帕子,轻轻地替他擦拭汗珠。少女的清香扑鼻而来,江以衎强行压下想把她抱进怀中狠狠吮吻的念头,他凝着她刻意避开他视线的杏眸,忍着心中的酸与苦,艰涩地开口:“我放你离开后,你会去哪儿?”赵芸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把帕子叠好,“等哥哥和江笙公主成亲后,我就离开长安回凉州。”长安有赵姝姝一家人,她害怕待久了被他们找上门来。江以衎答应她,叫来阿念吩咐道:“放了贺熙,让淳安跟着他们一起走。”赵芸嫣惊讶地望向江以衎,而江以衎阖上凤眸不再看她,“你走吧。”趁他后悔之前。贺熙和醒来的淳安一齐来到门口,赵芸嫣向江以衎福身行礼:“殿下的大恩大德,芸嫣此生难忘。”房门被轻轻地带上又打开,不一会儿,江之让来到榻前问:“你让她走了?”江以衎睁眼,他把所有低微的情绪全都收拢好,长而浓密的眼睫投下一洼令人捉摸不透的阴影,带着乾坤在握的淡然道:“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赵芸嫣住进了贺熙在城南给她置办的一处小宅子,青砖红瓦,窗明几净,院子里种着一棵遮雨挡阳的棠梨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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