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想无所谓地走马上任,无所谓地悠闲渡过就可以了。就算身为家主,也可以只成为精神象征,所谓的月堂家族吉祥物。从小就自由成长的景岚,从未有过太大的野心。主要她自觉得自己没有那份能力,能够掌控一个家族。现在好了。在月堂雪莉那不算什么的蛊惑下,她竟然答应了。“不过这样也好。”景岚温和微笑,双腿曲起,双手搭在膝盖上,背靠着走廊的柱子,仰头望着那份天蓝色。没有人愿意自暴自弃的,谁不想自强不息。宣布未来继承人的事情要比景岚详细想象中容易,没有刁难,也没有质疑的声音,一切水到渠成,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但景岚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更为沉重。接任家主必须在她成年后。目前,她还有差不多三年时间。“到时候,能行吗?”景岚想到未来所要面对的,只觉得头疼不已,在忐忑不安的同时,还有着隐隐的兴奋。这一次正式的宣布,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带着这种怪异矛盾的心情,景岚跳下车。“景岚SAMA。明天见。”月堂雪莉笑着挥手。朝她说了声‘再见’,景岚便转身朝自己的房子走去,按道理来说她应该留在本家进行学习和教育,但在她本身的强烈要求下,月堂玲子还是退让了,让她读完这个学期。一切从这个暑假开始。钥匙缓缓地转动,哐当一声,门开了。景岚的心猛地一缩,一手握住了靠在门口的木棍,屏气敛息,闭上眼,另一只手朝灯光开关摸去。屋子里有人。她记得出去的时候,打的是两次反锁。这个时候会是谁进入她的家,小偷?保镖?……还是他?手指在开关果断按下。咔哒一声。一股强光笼罩而下。睁开眼后,景岚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沙发上的人,瞳孔猛缩。108108、静静流淌的暗光 ... 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间都照进了景岚的视野,她定定地望着沙发上的向日岳人,手拿木棍的姿势不变,惊讶、怪异、疑惑、恍然的神情快速从脸上闪过,最后定格成了恼怒。沙发上的人静静地躺着,酒红色的头发凌乱地散着,安详平静的睡脸仅仅在灯光开启时稍微皱了下连眼睛也没有睁开翻个身又睡了过去,抱着靠枕卷曲着身体,灯光落在他脸上,照出诱人的光晕。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向日岳人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怜,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只是景岚现在并没有这般好心情去欣赏一个人的睡姿,在似乎想到什么的可能下,一股气闷直起而来憋在了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不用问,她完全可以想到向日岳人在这里的理由。不会是月堂叶子送过来的,因为那个貌似始终对她的人生态度抱有怀疑又偏偏对她私生活极有兴趣的叶子夫人只会把人送到床。锁没有问题,他是用钥匙进来的,至于他为什么有钥匙……景岚哼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木棍随便就丢到了外面的草坪上。把上门的手正要轻声推去,但她又回头看了眼还不愿醒来的向日岳人,眼一眯,将门再度拉开,用力一推,只听‘哐——’的一声,在黑夜里如雷声般砸开了,震出一片回声。惊得向日岳人一跃而起,半睁着眼睛,一脸的惊慌和迷茫,双手紧紧地圈着抱枕,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怎样。我家的沙发睡得很舒服吧。”景岚从厨房里慢悠悠地提着一罐可乐走了过来,伸手直接将冰镇的可乐拍上向日的脸,只听到他一声抽气,忍不住地嘴角上勾,“这回清醒了吧。”向日捂着可乐点点头,神色中有几分的尴尬。“你是准备回去睡还是继续?”景岚指了指沙发,双手交叉,笑意更浓。对这种男生,景岚总是不忍太过‘凶狠’。“当然是回去了。”向日岳人小小声地说,脸微微红了。若不是景岚的听觉还算不错,她几乎都听不到向日的回答。看到他红了的脸,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又想到哪去了。可等了会,向日岳人并没有要动的意思,继续抱着那个抱枕盘着腿,只盯着地板看,也不敢抬头。面对这样的向日,景岚一时间哭笑不得,让人赶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一下子就这么僵住了。时针一分一秒地转动着,空气沉默得让景岚只觉诡异不已,好像和向日岳人单独待在一起,气氛是第一次这么凝重。这个男孩平常就像高傲的小太阳,灿烂明亮,无忧无虑,孩子气地跳来跃去,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不懂烦恼,永远地那样活力四射。可现在。看到低头不知思索什么的向日,一丝不和谐的感觉轻轻地划过景岚心头,如一根羽毛飘然而过,似有似无。“想留下来的话,我不会拦你。”她轻轻说道,“你就睡在夏树那个房间吧。”说到这里,声音微顿,旋即苦笑,夏树应该不会回来了。像是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景岚便朝楼上走去。“景岚。你讨厌我了吗?”突然,向日在她身后喊道。一个停顿。景岚就站在楼梯上,转身朝着向日少年笑如夏花,她知道他的意思,关于夏树,关于钥匙。她才不会认为一把钥匙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地位一个人的去留,向日岳人又有什么错,是去是留,钥匙的归属,这些都不是他决定的。“不会。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当然如果你想正式入住下来,我是不会介意的。反正你现在有钥匙了。不过,记得缴房租哦。”景岚举起手指轻轻摇晃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在景岚明显的调笑下,向日的脸红了又红,氛围倒是要轻松了不少。“景岚。”少年后面的话吱唔住了,说不出来,只是张开了手。一把钥匙躺在他的手心,在灯光下折动着银色的光。望着那把钥匙,景岚呆立了一会,才说,“你留着吧。既然他已经把钥匙交给你,肯定有他的用意。”她现在完全闹不明白夏树的意思,走得无声无息,却又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别人,这明明是拜托向日岳人照顾她。她不懂,真的不……百转千回的心思猛然顿住,一个想法无法阻止地闯进了她的脑海,也许夏树只是在试探?这个想法起先只是小小一点,却越想越是放大起来。向日岳人担忧地看着景岚,又看了看钥匙,犹豫了一会,说,“内海是先把钥匙放到我家的信箱,在打电话告诉我的。”至于内容,向日停住不说了,他总不好意思说之所以内海放心把钥匙交给他,只因为内海觉得他喜欢某人自然不会去伤害某人。“内海他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他,为什么不在……有好多的问题,向日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面对这些问题,他又想去调查,却始终没有行动。他想如果她想他知道,是会告诉他的吧。所以,他等着,稍微等等,是可以的吧。他想帮她做些什么,却又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于是,少年的心就像是在平衡木上滚动,来来回回,七上八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