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清低下头折着腰,时隔数月,再次将额头抵在她肩上,一声不吭。许久,久到舒希顺着他背的手臂都有些麻了,沈岚清才将手紧紧环在她腰际,将脑袋放在她肩上,呼吸响在她耳边。“学…姐…”他委屈地吸了下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格外喑哑的语调,断断续续道,“你不要…讨…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就只远远地观望你,不会再打扰你,茶我也不煮了,也不会做饭再让学姐为难了,我会认真考试,努力复习。”“但学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他低声喃喃着,“我不想学姐讨厌我…”舒希不说话,等他冷静下来。凳子上的小爱看着钢琴前相拥的两人,很乖巧的没出声打断两人,她知道大哥哥心情不好,姐姐在安慰大哥哥。很久之后,舒希才道:“岚清,你看。”听见她的称呼,沈岚清有些愣怔。舒希指着玻璃窗旁边有阳光掠过的一堵墙上,沈岚清抬眼望去时,天上浮云正巧遮住了那扇阳光,留下一片暗色的影。“就像偶尔掠过墙面的阳光,像天空说来就来的浮云,说下就下的暴雨,都是须臾片刻,转瞬即逝的,很短暂,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你我也是。”人生也是这样。短暂到一片虚无,黄粱一梦罢了。“学姐,你不能这样想。”他觉得舒希最近很是消极,看透一切的消极。“人生是很短暂,但我们不能因为这短暂的一切,就否定他们的存在。”沈岚清抬起头,含着泪,望向她的眼睛,认真答道,“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的一切,都曾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它们都曾被冠以‘美好’一词,我们不能因为它们短暂的美丽,就借此来否定它们的一切。”“当然。”沈岚清想到什么,破涕为笑,“蚊子除外。”听着他这席话,舒希也没忍住勾起嘴角。他说的很对。小爱被家长接走后,又送走了沈岚清。舒希一个人坐在空荡的琴房里,对着空白的画板,望着清澈如洗的蓝天思考。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喜欢发呆,冥想,想一堆杂七杂八,不怎么现实的虚幻问题。有些偏近于哲学方面,对人生价值的思考。例如,一些人人都会摇摆不定的,我是该珍惜当下还是展望未来,仰望星空还是脚踏实地。舒希摇摇头,拿起画笔笑了笑。不过现在,与其浪费时间争论些莫须有,不切实际的问题,不如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更好。她回想着那天映在她脑海中的夕阳,取出夹带在画册里的那张未完成草稿,拿起画板调色,开始一笔一划描绘下来。她决定等沈岚清绘画专业金榜题名时,她就将这副画认真地装裱起来,送给他。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初。初雪已过,气温骤降。舒希裹着层厚厚的到小腿的黑色棉服,站在家门口的公交站牌前。她出门走得急匆匆的,只带了手机与一个蓝色保温袋装的饭盒,却忘记戴手套。无奈,此时只得将手指蜷缩在黑色大衣口袋里,把手机音量调大,就怕误了沈岚清的来电显示,错过他的考试时间。“学姐!”闻言望去,沈岚清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头与手臂还伸到车窗外,冲她挥手。他保暖设备很齐全,戴着织有兔子配饰的纯白毛绒帽子,可可爱爱的,又戴了双手背织有白色兔子的手套,面上还戴着兔子口罩,脖子里围着兔子毛绒围巾,满头满脸,衣服上手套上都有脸蛋红彤彤的白色兔子,好像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似的。舒希暗戳戳将他头顶的兔子,与戴着兔子帽子的他对比了下,别说,俩长得还真挺像的。脸蛋上都是两团子红彤彤。估计是冻的。他双手乖巧地扒在车窗上,颇有些“耀武扬威”道:“学姐,上车。”“你赶紧把头伸回去!很危险知不知道!”舒希厉声说着,上了车。沈岚清闻言乖乖将毛绒绒的脑袋又缩了回去。“有那么冷吗?”舒希笑着看他。身上穿得是那件舒希当初买给他的白色棉服,脸周围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么怕冷吗?之前看他穿风衣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也不是很冷,就是学姐当初让我多穿点…”沈岚清说着,摸上她的手,还没等她挣脱就放开,从脖子上卸下那条带绒线连接的兔子手套,给她:“学姐,你带上。”“你手好冷,我觉得你更需要它。”他继而又解释道,“我天生体热,不戴手套也不碍事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