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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终于听到他说话,停下了动作。“我的伤也好些了,不能总呆在别人家里。我们也该上路了。”唯羽一怔,仿佛听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与他对视良久。上路……终于还是要回臧云山庄了么……心下里有些茫然,书生羿只看了她几眼,刻意不去戳破她的失落迷惑,转了头看向别处,似不经心一般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臧云山庄的什么人,这几天我们都在同一屋檐下同寝共食……等我送你回臧云山庄之后,跟你家人提了亲,你跟着我,可好?”唯羽身子一阵,惊讶地望着书生羿,莫名的酸涩苦楚满满溢上心来,原来这短短几日竟已隔世……如果,如果能就这样跟书生一起,再无忧虑……可是,那却只是一个绝对无法实现的奢望罢了……压抑遗忘了许久的感情,随着那满心的酸涩,突然涌了上来。冰凉一片的脸颊,竟是行行划过的泪,断了线,滚滚而落……书生羿什么也没有问,他静静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进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头,任那些眼泪湿了整个前襟。次日他们与主人家夫妇道了别,直到上路唯羽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默默的病书生说什么,她便做什么,跟在他身后走路。有时候也会想一想,书生的身体可好全了?伤口不痛了吗?只是心里却排斥着去想更多的东西。街道上突然一辆马车冲过来,书生羿一把拉过走神儿的唯羽护在怀里,唯羽怔怔的,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混着一点点中药味和皂粉味儿,似乎已经不同于初遇时那干燥的森林气息。便想起这些日子都是她在替她洗衣服,以前都是用惯了洗衣机洗衣粉的,也不知这皂粉清干净了没有……忽然低低的笑出来,止也止不住。书生羿稍放开她,低头略略惊异的看她一眼,终究是弄不明白这个小丫头。谁知唯羽竟顺势两手一紧,整个人巴在他怀里,章鱼一样扯都扯不下来。“丫头!这是大街上……丫头……”病书生略窘的在人来人往的怪异眼光中,被那只八爪章鱼粘上了。“书生,为什么那些人追杀你?”怀里的人突然抬头问,病书生终于找到机会把她从怀里揪出来,一手淡淡地拉了她,边走边道:“为了一份手札。”对唯羽既无芥蒂,便无所谓说不说,他便与唯羽讲明,“江湖上曾有一位高人,武功又奇又邪,练得一套‘血千手’在当时堪称无敌。他曾留下一份手札,记载了‘血千手’的武功密笈,后人无不垂涎。这密笈,在我身上便有半份。”“那另外半份呢?”病书生淡淡看她一眼,唯羽突然恍然,“在姝娴身上?”“这份手札决不可为外人所得,血千手是邪门功夫,若练此功,不出第六层必然走火入魔失了人性。到时,只是个没有理智,无敌的屠夫罢了。江湖上人人想得到这份手札,却无人会相信这劝告。”“那只要练到一半,停下来不就好了?”病书生略笑笑,淡然道:“没有那么简单。既无人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里,又怎么肯轻易停止。总抱着侥幸再多练一点,然后又会再深一层……人总是贪心不满足。更何况,武功,总是越使用,便越精进,又怎么可能停滞不前?而这功夫的另一邪处,便是越用,越会难以自制,渐失人性。”“这样的手札为什么不毁掉?”“不能毁。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将这份手札与他一同长埋地底。只要寻回了那半份手札,就实践我的诺言。”她略一想,问:“你练的……就是这个功夫是吗?”病书生略点了点头,唯羽心里一急,两手拉住他的衣袖,“你既然知道这功夫的可怕,为什么要练?”病书生眼神有些黯然,避开不看唯羽,“有些时候……却是别人逼得你不练,便只能没命。”想到那些为了手札不断追杀病书生的人,唯羽渐渐松了手,病书生却淡然安慰道:“没关系,只要拿回那半份手札,深埋地下,便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不用管这些江湖事只将这功夫废了便是。”说的淡然,唯羽却无法乐观。倘若无法寻回手札,又若是那些江湖人不肯放过呢?温柔的手轻轻拍她的头,暗叹,这个死心眼的书生啊……回山庄吧……终究,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了。再上路,书生的身体却显然不如前。想来也不过几天,他武功再高也是肉长的,那刀砍的伤口怎么能好?低头望着被他拉着的手,在长长袖子底下掩着路人的视线,暗暗想笑,又有些温暖。街的另一端有着杂乱,人围了一圈,似有人在吵架。书生略皱了皱眉,淡淡拉了唯羽便想绕路走。捡着人少的地方穿过,唯羽从人影稀疏的地方好奇的瞥了一眼,突然的一双眼睛窜入脑中,令人印象深刻。唯羽突然定住了脚,看到人群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体态妖娆眉眼风尘,与几个流氓似的男人破口对骂,她身旁却护着个男童,十三,四岁样子,紧抿着双唇,眼睛却倔强非常。“丫头?”书生拉了拉她,不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几个壮汉越骂越难听,女人也不示弱,颇有点泼辣,叉着腰回骂回去。可是眼见着,几个人一恼怒便要动手,伸手便拉了那个男童。一双眼睛,小兽一般倔强。唯羽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只在大街上正要被人硬拉走的小狗,那些时候只是从旁边匆匆走过,不忍心去看那些个不情愿的目光。唯羽只恍惚了一下,病书生的目光已经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握了一下她的手便放开,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张扬跋扈的大汉还在口沫横飞的拉开女子阻拦的手,正要把男童扯过来,突然腿弯子上就被人横踹一脚,一个狗吃屎向地面摔了过去。他的两个同伴一见便怒气冲冲的向病书生扑来,他只略闪了闪身,轻易躲过。眨眼间便闪到两人身后,抬脚向两人后臀一人一脚。这样的市井流氓杂碎,他连武功都不用动。四周的人骚动起来,有看热闹的,也有本来敢怒不敢言,替病书生捏了一把汗的。三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来,一齐向书生动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娘的,敢管老子闲事!!”书生连哼都懒得哼一声,眼睛淡淡一扫,袖子一挥,还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三个人已经被制住穴道全身无力的瘫软。书生拿过一人手里的刀,刀锋在那人鼻子旁边比了比,平淡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觉得是没有鼻子难看些,还是跺了一只手会比较不方便?”三个人顿时噤声,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书生似无聊的将刀往他身上一丢,冷冷道一声:“滚。”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三人立刻瘫软着手脚几乎连滚带爬出了人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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