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朝云略感无言地斜他一眼。不过秦君琊善爱广交好友,对这举国众多消息皆是能探听得住,尤其是那坊间小道流言……思及此,他知晓这些消息,也没什么稀奇的。“阿姐,幸好你今日未曾与那锦衣卫碰撞,咱们还是少和那群人打交道为好。”君琊还在喋喋不休地同她讲话。她微仰头看君琊一眼,少年蹿个儿十分快,半年便已从同她差不多的身量,长至比她还高出大半个头。“你对锦衣卫颇有些偏见啊,秦君琊。”这语气,这斜眼。朝云想起从那日宫宴起,只要一提及锦衣卫,君琊就是这幅颜色。被她直说,君琊也毫不掩饰,反倒十分愤慨地说道:“阿姐不知,锦衣卫自那活阎王掌管后,简直是太过瘆人了,前段时间的铜都一案,那刺史虽是该死,但也该按律处置,活阎王倒好,直接给人就地杀了!简直是视律法如无物!那些御史台的大夫们就该去弹劾他,陛下还……”朝云听他最后一句,眼角一跳,随即斥声道:“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懂什么,少议论朝政,等你考取功名再高谈阔论不迟。”他翕动嘴唇还想再说几句,被姐姐一瞪,君琊便哑然耷拉下来了。姐弟二人行至正堂用晚膳,方坐下,便听外头传来父亲秦国公的声音,朝云压低声音道:“秦君琊,有些话不准在外头胡说!但凡被有心人听了,不知要背后打什么算盘,届时可会害了父亲与我们秦家,可知晓?”听她如此正言的与自己说话,君琊眼眸微动,乖巧地点了点头。因着秦夫人还在山上寺庙小住,约莫还有三五日才归,用膳之时,也只得父女三人。秦国公是个温和又略带点憨实的男人,饭桌上问了几句朝云半年过得如何,又问了几句君琊学业如何,便也没再多说。晚膳后,秦家众人各自回了屋内。朝云坐在暮云轩的庭院中,屋内尚未取冰,还有些闷热。晚间的小院内,又徐徐凉风吹过,朝云手中拿着一卷竹简随意翻看着,这是她从雍州书馆中淘来的一些奇书异志,拿来打发一些闲暇时间的。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屋中此刻已取了些冰,通了丝丝凉气。但春莺和冬泱二人还是没去唤她,因着她是一看这类书卷便可沉迷其中的,此刻将她打搅了定然是要不悦的。待又阅了一卷后,朝云才感到身上还泛着一层汗腻,她有些不适地收了书卷,目带乏意。“取水沐浴。”-净室内,水雾缭绕,女子自水池而出,一截皮肤在那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如玉光泽。冬泱替她将寝衣穿戴好,二人从净室走出,回了房中。一番收整后,朝云便吩咐了婢女们退下安寝,外头已是月色沉寂的时分。朝云撂下床幔,双腿并抬上榻,未盖被褥,露出她圆润白皙的趾头,因犯了困,眼瞳之中也泛起惺忪水色。她靠着床栏,正欲躺下,便瞧窗棂处似隙开了一条细缝。顿时困意消散,眸中微沉。暮云轩的女婢们向来细心,隙开的窗断然不是她们未阖上所致。一时之间,朝云脑中闪过多数思绪,也只片刻,她便沉静自如,朝着那窗棂处出声:“既已来,何不现身?”她话音一落,那头果真透出一道黑影。“周指挥使。”她的目光落在黑影腰侧的一处投影上,语调也松了许多,隐约可听出一丝笑意。这般点名道姓,周焰自然也不再隐匿,他将窗叶推开,月光渡在他的身上。还是那身白日里的装束,看来他尚未来得及回府,便已至她的暮云轩了……周焰的视线投放在床榻上慵懒倚着的女子身上,正面瞧去,可看到她艳丽的眉眼,此刻望着他时泛着一点轻浮之意。周焰不知她是本来就生得这幅样子,还是故意挑逗于他。每每与她相遇,都能使他心中蹿火。思及此,周焰的眸光也幽沉下去,冷声开口:“郡主怎知是我。”“今日,我只帮了你一人。”她倒是回答挺快,眉眼中似笑非笑的。这般快的邀功,周焰微噎,目光欲从她的身上转移,却无意瞥见她裙衫凌乱下露出的白玉脚踝……这女人……他剑眉微压,声音不自觉间也哑了半分:“郡主可知今日在下擒拿之人,所谓何人?”朝云早知周焰会来找她兴师问罪,却未曾想过这般快速,竟在今夜。不过此人这多疑的毛病,倒是不太讨喜。“本郡主既帮了你,周指挥使不道谢也就罢了,今夜还以这般姿态问罪本郡主,是哪里来的道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