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祁白岩一向严厉但这么不讲情面却是有些意外,这个大钉子直接甩给花事隐,却是让他想说话也说不上。“这种逆徒,若不杀一儆百,怎么正纯阳之纲!”细细的竹鞭在空中挥过,那划破空气的声音听得小镯心里一颤。花事隐在对她打眼色,这种时候讨饶认错什么的都没关系,先避免了这顿打再说——只看祁白岩这个样子,也知道这顿打不会轻。但今天的意外还真是接二连三,小镯那丫头吓得脸都要变色,居然死咬着不肯认错了。他一直以为如今的卓小镯跟过去的卓小卓有太多不同,如今看来骨子里还真是没有改变。——她不认错啊!认了错,留下来一切继续么?哪怕挨打,她也要挨到祁白岩把她赶出纯阳!“师,师父……这也不是师姐的错,我们只是看师姐太累了才帮一点忙,您就……”“是啊师父,您就别怪师姐了……”竹鞭凌空而起呼啸落下竟是打在求情的弟子身上——好啊?居然连他的徒弟都在为这个逆子求情了?“说你是银乱的妖女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不过几天你就已经连我的弟子都鼓惑了——谁再敢给她求情,一并严惩!”细长的竹鞭带着破空之声便向小镯抽去——半空里一道银光闪过,祁白岩手里的竹鞭却被削成半截飞了出去。银光落地插在地面,他甚至不用去看这把剑,也知道它的主人——在这纯阳,会在这个时候出面的,就只有一个人。祁白岩转头,看着陌上青走进了院中。“如果我没记错,半年前你三天三夜都没有露面。怎么,今天我不过才要教训一下,你就耐不住了么?”陌上青似是完全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缓缓走近,淡然却毫不迟疑道:“祁师弟,小镯是我的徒弟,我要带她回去。”第 22 章“祁师弟,小镯是我的徒弟,我要带她回去。”“陌师兄难道连师父的话也可以无视了么?”祁白岩的话里丝丝冷冷都是警告——不,他就是要等陌上青说出实话。这种银乱纯阳的毒瘤,还想成为纯阳未来的掌门!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休想牺牲一个徒弟就息事宁人!陌上青淡淡而漠然的神情让人火大,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祁白岩所说的根本是别人。他旁若无人径自走到小镯面前,便去解开绳子。“小镯,我们回去。”低而柔和的嗓音让小镯有一瞬间动摇,像胸口被闷闷重重的锤中,压得五脏六腑都钝钝的痛。祁白岩以竹鞭代剑突然出手横在陌上青面前,“若想带她走,就和我一起去见掌门!”陌上青终于转了头正视他,“祁师弟何必如此咄咄相逼?”“你身为掌门弟子如此行为不端,我不过是替历代纯阳先祖来教训你这个不肖弟子!”事到如今,陌上青虽已明白自己的心情,却也下定了决心。既无不端,也未不肖。他不曾对不起纯阳,此生唯一的奢侈也只是留着小镯在身边。所以他并无气短亦无心虚,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若你要我一起去见掌门也可以,但在那之前,我要带小镯回去。”“哼,你明知道见了掌门,掌门也不会容许,所以要先斩后奏么?那么今日,我便不会让你出了这个院门!”他终是放下竹鞭,拿过一旁奉剑弟子手中的佩剑,挡在他们面前。陌上青垂眸默然片刻,抬眸,却是冷然的坚决。祁白岩明白了他的决定二话不说便出剑,陌上青一跃拔起自己的佩剑,比起祁白岩过于犀利的招招直取,他却轻得让人捉摸不定,总在突然之间出其不意。一旁弟子看得大气不敢出,花事隐抚额哀叹,这可真是个意外得让人都惊喜不能的发展——一向沉稳的陌上青怎么就做出这么糊涂的举动来。打都打了,现在叫停似乎也晚了吧。花事隐看得出来陌上青已经留了手,否则以他真正的剑法祁白岩绝无法保持如此主动的地位。他只是闪避着偶尔还击,似乎还在给机会让祁白岩主动收手。然而祁白岩却也绝非平庸之流,他的剑法在纯阳亦是上乘,他步步紧逼让陌上青不得不速战速决——霎时间轻灵的剑法变得处处危机四伏,剑锋直指祁白岩的咽喉。祁白岩睁大的眼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他知道陌上青有实力,他知道他是掌门最欣赏的弟子,可自己也入师门二十多年潜心修道修剑,自认不比别人差。可他竟然会在一招之内败落。方才的步步紧逼竟显得如此可笑。“祁师弟,承让。”剑锋在喉,这句话听起来如此讽刺,连陌上青那张漠然的脸在他看来都透着鄙睨。陌上青收剑,既然是祁白岩先出手,那么既然输了,他就没资格再阻拦。陌上青拉了小镯便走出院子。小镯只能愣愣的跟着他走,这个人——他难道都没有注意到……嗯,在纯阳里,就这么拉着她的手好吗……心里那些钝钝的痛仿佛被暖着,渐渐化了,化成很软很暖的东西包裹着她。为什么,明明陌上青依然冷冷淡淡从来都没有过温言软语,她却突然被暖得想哭。也许从很久以前她就很想哭一回了。从十三岁,病得昏昏沉沉的,被陌上青拎起来却不肯说,还赖皮地笑着要抱抱的时候。从十五岁,她掀桌大喊师父你迟早会抱抱我的时候。十七岁,她大喊你是我师父又不是我爹的时候……从十二岁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那些不复存在的记忆所残留的些许情绪都隐约地被勾了起来,在胸口里冲撞着却找不到原因,就堵在了那里没有发泄的理由。“这里是你的房间,没什么不满意就住在这儿吧。”陌上青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让小镯住回原来的房间,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想,索性由她自己吧。然而一回头,小镯的表情却让他微顿,那仿佛是很多年以前,他拒绝了这个孩子唯一一次露出怯懦想要撒娇,将她拒之门外时关门的刹那所看到的脸。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忘记过这张脸。“小镯?”小镯知道也许自己此刻表现得有点古怪,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心里那份委屈感动混合着太多复杂感情从何而来,它们在胸口憋屈着,却没人能给她个理由让她发泄。陌上青如果问她,她要怎么说?闲得蛋疼纯委屈?说不出来,又压不下去。这种感觉搞得她烦乱,为什么她不能像之前那样简简单单没有心思地生活,从遇见陌上青开始,她的一切都一团乱。“我不要住在这里——”她咬了咬唇,决心道:“让我留在祁道长那就好。”那份难得的温柔,陌上青将她从祁白岩那里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带回来的温暖她全部都推开了。陌上青微微蹙眉,“为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