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坐了?”李忘舒又看了看展萧。展萧点头,甚至比了个“请”的手势。李忘舒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个柴禾堆垫出来的“椅子”上。也不知展萧用了什么法子,李忘舒原以为这等粗制滥造之物,恐怕会难受非常,却不想真坐上去了,反而没有设想得那般不能接受。李忘舒感受了一下,又看向展萧,点点头道:“展校尉倒是有点本事。”展萧倒不以为意,见李忘舒坐下,他便走回到方才的另一棵大树前,很随意地席地而坐,不知从哪摸出两个果子来。李忘舒捧着从宫里带出来的糕饼,有些好奇地看着展萧:“你就吃这个,能吃饱?”展萧几口便将一个果子下了肚,一边擦着另一个,一边道:“不过果腹,行路在外,哪有处处如意的。倒是公主令属下意外。”“意外?”李忘舒顿了一下,旋即自己反应过来。她在宫中出了名地不得圣上喜爱,全靠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偷偷接济,这展萧既在殿前司,只怕对这些传言并不陌生,恐怕真以为她是被虐待的。李忘舒摇摇头:“我就是再不受宠,那也是公主,只要我还顶着封号,内务府也总要给些看得过去的东西。我虽不像福乐那般金尊玉贵地养着,可也没受过什么苦。”说到这,李忘舒停了一下,她不知道前世在西岐的那些岁月算不算得上受苦,西岐王室也不曾少她吃穿,只是让她死得比较惨罢了。展萧看向她,有些惊讶于她谈及宫中往事时的云淡风轻,又隐约觉得,好像从她目光中,看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干嘛这么看着我?”与敏感的人相处,到底是有些压力的……展萧错开视线,轻咳了一声:“没想到公主会说这样的话。”李忘舒轻笑一声:“我提醒过你,不要跟着我,路是你自己选的。”展萧看向手中的半个果子:“属下倒是不会这么快就反悔。”烈日当空,树林里却并不觉得热,料峭春风吹得那才泛了一点绿的枝叶胡乱摇晃,摇得地上的日影也跟着一片支离破碎。两人就这么一边一个坐着,谁也没再说话,只是吃东西越来越慢,也不知到底在等些什么。午后,总是令人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终于逃出升天,可以暂时放松一小会,还是跑了太久,实在远已超过她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李忘舒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前一瞬好像还想再掰半块糕饼好好填填肚子,下一瞬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而此时,展萧出现在了距离此处几十步外的一丛草木之后。“第一次见面,殷勤制作的‘椅子’上就偷偷下了迷香,只有你有这样的胆子。”他对面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人,说这话时,脸上有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展萧面无表情:“确保她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人而已。”中年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说说吧,她打算去哪,东西在什么地方?”作者有话说:第4章 民以食为天“不知道。”展萧几乎想都没想,便给出了这个回答。“不知道?”那中年人面色一变,“这不该是一个优秀暗卫给出的回答。”“宋佥事想必已将方才诸事尽数看在眼中,属下才与公主相识,若要询问,自然也要找合适机会。”宋珧自然不太看得惯这个一向特立独行的密探,若非对方是司长看重之人,他此时恐怕要大骂出口。只是想到日后要得知帝令下落,还少不了面前之人出力,遂将心里的不悦到底按下去些。“我见展护卫与公主相谈甚欢,还以为早有进展。先才公主已自己将帝令在她手中说了出来,以展护卫之能,想必不出三日,便能有所收获,对吧?”展萧看看宋珧,淡淡道:“这是司长的意思,还是宋佥事的意思?”宋珧面色闪过些许不自然:“对司长来说,自然也是越早得知帝令的下落越好。”展萧冷笑一声:“属下奉命接近公主,探取消息,如今不过一个时辰,宋佥事便急忙出现,是怕属下暴露不了身份,还是怕抢不到功劳啊?”“展萧!”宋珧恶狠狠地开口,想到此处不远还有福微公主在,遂又压低了声音,“我是奉圣上之命暗中查探。”“属下奉的也是圣上之命,却没听说今日就要与司内之人交换消息。”展萧虽言语平静,但话里话外都是说宋珧私自现身见面,不合规矩,更会带来危险。宋珧咬牙,面色冷硬。他虽位居展萧之上,但司内上下,论及声望,他却远比不上展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