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无心之语,却正好忘了李霁娴才是那最为贵族的贵族女子。李霁娴愣了一下,玩笑的心思顿时没了:“矫揉造作……”方靖扬听她声音不对,这才连忙看去,但见李霁娴脸上已没了笑容,顿时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信守承诺,还许以重金,自与外头那些女子不同。”可他越是解释,李霁娴的目光却越是暗了下去:“长姐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方靖扬,你既已帮我助长姐逃脱魔爪,我自该兑现承诺,咱们把物件换回来吧。”方靖扬愣了一下:“我……我没拿……”李霁娴原本准备翻找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道:“那明日我准备好银票,咱们还在这个地方,‘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就当两清了。”李霁娴朝他微微笑笑,也不等他反应,起身便要离开。方靖扬瞧着她进了玉华门,这才低头,从怀中将一块玉玦拿了出来,白里泛着些青色,质地上乘,雕琢精美,他唯恐被人发现了,一直贴身带着,连去金田也不曾有一日放下。可李霁娴问他时,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回答“没拿”。*北江水道开阔、江流平稳,自北向南的船只大半都要从这条河道上走。李忘舒前世没坐过民间的船,不知这开船也有讲究。那日他们经历牛车颠簸,好不容易登船之后,还等了两日才终于启程。万青山这艘商船,是从北河渡口出发前往锦州的白沙渡,不过中间要在好几处停留,所以日程上要慢些。只是李忘舒原本就是打算换一条路,避开展萧的安排,时间长短她倒也不甚在意,反正在船上总不会莫名冒出李炎的人来。唯有一件事令她颇为郁闷,她与展萧乃是“夫妻”身份登船,船上地方本就紧张,自然给他两人安排了一间屋子。这万大哥也是个热心肠,虽说小隔间在船舱下,算是个下等,但环境干净,最要紧的,只有一张床。于是事情逐渐尴尬了起来。李忘舒分明与展萧同处一室,但两人除了人前“恩爱”,待进屋关了门,却是彼此一言不发。展萧身上有伤,便常常静坐调养,她没什么事情做,就倚在那小窗上,看着外头河道开阔,两岸已披新绿。从白天看到夜晚,又瞧满天星斗,如同洒落在棋盘上的杂乱棋子。只是看着看着,忽听得“咚”的一声,好像将那船都要砸得晃荡。李忘舒吓了一跳,本能地道:“展……”音出了一半,才想起如今两人隐去姓名,慌忙改口:“展惊秋!”只是待她回身看去时,竟是坐在地上草席上闭目休息的展萧,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展……惊秋!”商船上人多,商队都经验丰富,自然也会带着医士。李忘舒大着胆子向万青山求助,万青山很是热心,不一时便带着船上最好的郎中过来。见有郎中来了,住在李忘舒他们这间小隔间旁边的几人也都探着脑袋往这边看。“他怎么样了?”李忘舒见那郎中皱眉,心内一紧。万青山在旁边瞧着,也是面色凝重。那郎中姓孟,是个瘦削的中年人,查看了展萧的伤势,又号了脉,这才起身道:“这位公子是旧伤未愈,又太过劳累,是以一时晕了过去。”“那他什么时候能醒,会有什么事吗?”孟郎中拿出纸笔来,先是写了方子,这才道:“大事倒没有,但若休息不好,恐怕易有后患。”“此话怎讲?”“这位公子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可却没有及时换药、清理,如今天气渐热,船上又潮湿,他的伤口恢复得不好。我虽能帮他清创,但我们船上毕竟条件有限,他若自己撑不住,身体只会每况愈下。”“那就没有办法吗?”李忘舒不信展萧的话,可倒也没想让他死在去锦州的路上。孟郎中道:“此地已快入豫州,若无意外,船会在今风渡靠岸一次,到时还是抓紧时间到潜浪城中,寻一处好医馆再瞧瞧才是。”万青山闻言连忙道:“李夫人不必着急,那潜浪城算是豫州与锦州交界处的大城了,里头有好医馆,定能让展公子痊愈的。”李忘舒笑笑:“多谢万大哥。我只是担心这几日……”孟郎中呈上药方:“夫人不必焦虑,在下已开了方子,配了外用药材,每日内服外敷,撑到潜浪城还是没问题的。”“那就好。”李忘舒接下药方,连声道谢。万青山笑道:“妹子你和我们客气什么?咱们既在一条船上也是有缘。只是瞧着展公子这么文雅的人,怎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