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a喂。”小小年纪,有想法有主见,岑清伊嗯嗯两声,元宝抗议地嚷:“不要!不要奶奶!”“不要奶奶?怎么说奶奶呢?”江知意严词厉色,元宝立刻扎进岑清伊怀里,委屈巴巴的,“papa,papa!”“叫谁都没用。”江知意冷着脸,“不准和奶奶那样说话。”“没事。”秦清澜笑了笑,“难得小岑过来,孩子粘着她,小岑辛苦点,不能好好吃饭了。”“辛苦啥,我喜欢的。”岑清伊逗着元宝继续喂,元宝眨巴眨巴眼,瞅瞅江知意,又埋进岑清伊怀里。小孩子很懂得看脸色,元宝也知道妈妈比较凶,所以跟岑清伊亲近。可惜岑清伊在江知意面前也硬气不起来,所以没办法替元宝出头了,“以后元宝要乖乖的,不能惹妈妈和奶奶生气。”这顿饭吃完,元宝困得在岑清伊怀里睡着,但说什么都不让岑清伊放手。岑清伊稍微放开,元宝立即醒过来,哭唧唧地抓着她的头发,“papa不上班,不上。”岑清伊连连答应,抱着元宝摇啊摇,等元宝睡熟,她悄悄放下。江知意不发话,岑清伊也不好继续留下,“那我帮妈收拾下厨房再走。”“不用你收拾房,你……”秦清澜本想拒绝,想到什么又改了口,“那也行,你陪我去厨房吧。”岑清伊想多待会,秦清澜也希望她留会。江知意没管,去元宝的婴儿房了。秦清澜问起岑清伊的情况,岑清伊都挑好的说,“你放心,我没事,都挺好。”“我听说你净身出户?”“啊,是……”岑清伊难为情地笑,“我也没啥钱,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我还有个小房子可以住的。”“你现在手里缺钱不?”秦清澜操心的都是实际问题,岑清伊其实挺缺的,她的工资都在江知意手里,再剩下的事公司账上的流水,她不能据为己用,“您别操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碗收完了,厨房也干净了,岑清伊没理由留下来,只能准备告辞。临走前,岑清伊轻轻敲开婴儿房的门,江知意捧着一本书坐在旁边。“我先走了,谢谢款待。”岑清伊说地很小声,又怯生地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一口元宝再走吗?”江知意收回视线,淡声道:“可以。”岑清伊凑近,亲了一口元宝的小脸蛋,脸颊贴着蹭了又蹭,看得出很不舍。“那我走了。”“恩。”“我下周来之前,可以先联系你吗?”“可以。”从始至终,江知意没抬头,岑清伊退出去,跟秦清澜道别。岑清伊走了没多久,元宝突然醒了找papa,哭唧唧闹了好一会,被江知意哄着又睡着。岑清伊出了门,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站了会,慢慢往远处走。走出没多远,一辆车子滴滴鸣笛停在她身边,车窗落下,露出夏冰淡淡的笑脸,“清伊。”后窗的车窗随后落下,伴随着忍冬暴躁的声音,“你这只没良心的小崽子,跟江老五一个德行都不知道去看我!”岑清伊挠挠头,也没反驳,笑了笑说:“你恢复得好吗?”“等我恢复好,把你们两口子都胖揍一顿。”忍冬气哼哼,夏冰下了车,横了一眼忍冬,笑着看岑清伊,“你别理她,她在医院憋得快疯了。”“谁疯了!”忍冬嚷嚷,瞪着岑清伊问:“你啥情况,不给我个理由,我真的会揍你。”“要不然上车聊会?”夏冰问罢,忍冬推开后车门,“有种就上来。”夏冰拽岑清伊的衣袖,“你坐副驾驶。”岑清伊轻轻挣脱,“没事,我坐后面。”忍冬往里挪,嘴上评价她:算你识相。岑清伊上去,夏冰随后也上去,三人都在后排。岑清伊说了那晚坠楼之后的一系列事件,当然前提都是她知道的。忍冬听说许光伟死了,直呼大快人心。又听说岑清伊患病,她拍了下她的肩膀,“给我瞅瞅。”岑清伊偏身,撩起发丝,忍冬讶异地招呼夏冰快看。腺体呈现宝石蓝色,血管清晰可见,忍冬大发奇想,“你的血现在会不会是蓝色的?”岑清伊愣了愣,“啊?不是吧?”“卫斯理写过《蓝血人》,很科幻的,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忍冬惊奇地用指尖戳了一下,岑清伊立刻缩脖子躲开,夏冰拍忍冬的手背,“别乱碰。”“不过有一说一,你确实没有麝香味了,一点都没有了。”忍冬凑近,跟小狗子似的闻了闻。岑清伊抬手闻闻自己,“恩,确实没了。”看两人幼稚地扯皮半天,夏冰也算放心了,至少岑清伊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看岑清伊过来的方向,昨晚估计是在别墅过夜,那说明和江知意进展还算不错。“你们有没有什么消息分享给我?”岑清伊转移忍冬注意力,免得她老盯着自己,忍冬哼了一声,“当然有,我打算好了就和江老五干一架。”“……”夏冰和岑清伊都有些无奈,岑清伊见夏冰没说话,“她说的是真的?”“恩,她那个狗脾气,我拦不住。”夏冰白了一眼忍冬,岑清伊不乐意了,绷起小脸,认真说:“你要打她之前,先把我打赢再说。”忍冬闻言哈哈大笑,“江老五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你这只幼崽,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岑清伊被说得很不服气,“那说好了,你好了你找我,我打赢你,你不许碰她。”夏冰一旁暗笑,这还知道护着,是个好现象。怕两人聊得吵起来,夏冰拍了拍岑清伊的肩膀,“你和黎妈妈联系了吗?”岑清伊摇摇头,忍冬靠着椅背打个呵欠,“夏冰,让她自己问吧。”岑清伊不明所以,和两人又聊会,她下车往回走的路上,打给黎韶华。“钟夏夜怎么样了?”岑清伊听见那头笑了一声,之后是无奈的叹息声,“她已经走了,我送她和囡囡一起,她们都在江城陵园,在一个家里。”生命的逝去,彰显人类最无能为力的一面。“对了,清伊,我开始在江城陵园上班了,今天是我的班,你要来吗?”黎韶华的语气听不出难过,岑清伊提起心头沉下那口气,“好,我现在过去。”出租车离江城陵园越来越近,岑清伊的泪水越发忍不住。那些试图避开的回忆,争先恐后涌上来。这里住着她的亲人们,她只能在这里见到她们。她得不到她们的回应,对着她的只有冰冷的墓碑。市中心小小的房子里只有她自己,这里却住着她的父亲、母亲、姐姐……这里其实才是她的家吧?岑清伊武装起来的冰山铠甲,在靠近江城陵园时,渐渐支离破碎。泪水从眼角滑落,破碎冰山棱角下,露出最柔软的心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