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说是要向天帝诉说各家人的忠奸善恶吗?”“灶神大会吗?那么多人天帝哪里听得完,每次刚听了十个人他就快睡着了,这会早几百年就取消了,那几天就用来放年假啦。以前只有我们灶神可怜没有年假,现在终于好了!”“这么说来,那些贿赂灶神什么的……”老爷爷一捋胡子,点了点头,道:“都是自作聪明,自作聪明。”镜之听了含笑不语,我心中忽然有些失望了。“不过呢,只要这家的甜食吃了喜欢,下一年的饭菜都会变得非常美味,做菜的人我也会保佑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哦。”灶王爷补充道,“你是个乖女娃娃!”我听了,就重新展露了笑容。但灶王爷又一抬头看天色,“哇,太阳要落山了,不多聊了,我要走了,女娃娃们明年见!”说着便纵身一跃上了屋顶,骑着白马在空中向日落的方向飞驰而去。“原来灶王爷真的是有呢。”我一边凝视着日落的方向,一边向镜之赞叹道。镜之则边收拾碗筷边说:“知道么小如,在外洋也有年底的某一天老头子会顺着烟囱爬出去的传说呢。”“哎?不是爬进来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吗?我在书上看到的。”“其实是爬出去呢。”镜之说,“你也知道的吧,那礼物其实是父母亲送给孩子的。灶王爷也有家人呀,他要偷偷溜出去和家人度假去呢。”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镜之:“那……他们的灶王爷应该和他们一个样吧?”镜之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觉得呢?”“我觉得你又在骗人。”我撇了撇嘴。镜之又是笑着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尖,之后转身端起桌上的杯盘向厨房走去,远远地说了一句话:“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小傻瓜。”20·生日快乐紫色的梦……一片深沉的紫色海洋,透出细微的光来。我仿佛沉浸在某种液体里,可以无碍地呼吸,可以根据自己的愿望下潜上浮。温度正合适,不热也不寒冷,让我很熟悉。大约胎儿沉浸的羊水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我想。这是冬天还是春天?我不知道。我身上是一件洁白的单袍,悠长的衣带与宽阔的袖口在这紫色的液体里翩跹起舞。我是怎样在这种梦里分清上下的?下面有气泡缓缓释放,上升,起先是一串珍珠似的,接着就越来越大,不知在什么地方才会破裂掉。我抬头向它们飘走的方向望去,发现上面没有阳光,而光是从下面慢慢透出来的。我便缓缓下沉,并不觉得有潜水般的压力,相反这种液体的包围让我很舒服。我看见了一丛巨大的水晶簇,差不多要一整间镜之的卧室才能装得下它。整个晶簇笼罩着迷人的光彩,一切的光源正来自它的底部。晶簇仿佛还在继续生长着,抚摩着它,我能感触到内部微微的震颤隐含着怎样巨大的能量。每个分支都有一人多高,映照出我的容貌如同镜子。我在晶簇间游动着,看着里面凝固的气泡与冰絮,忽然看见一位白皙柔弱的十四岁少年正沉睡在它最中央的那个分支内,嘴角仿佛美梦似的微笑着。还是云怜,还是穿着和我身上一样洁白的袍子,沉睡在其中犹如巨大的标本,又仿佛是整个晶簇能量的源泉。我不禁仔细地看着他。从一对长而微翘的睫毛,到那个精致的尖下巴。如同象牙雕刻的锁骨,衬得脖颈上挂的银链子分外曲折有致。银链末端的怀表正敞着盖子,银镜依旧明亮,而表针却仿佛与少年一起沉睡似的,没有行走。——云怜。我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睛了!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夜行猫一般的金黄色,闪耀着高贵的光彩,瞳孔大得仿佛失了神一般。但是他的身体没有动。怀表开始一格一格地走动着,他的头发也渐渐由黑色转向金黄。我吃惊地看着他身上的异变,不能再说出一句话来。但之后我听见他清楚地对我说:——小如,生日快乐。“小如,生日快乐。”“哇!”我醒来了,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对金色眼眸正盯着我,就“哇”一声叫了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镜之。“这有什么可怕的呢?”镜之拿了面小化妆镜照了照,“只是带金色的隐形眼镜而已呀。”我这才想起来听镜之说过想要一副能改变自己眼睛颜色的隐形 眼镜。“我梦见云怜又对我说生日快乐了。”我忽然有些忧心忡忡地说着。“那句话是我说的吧。”镜之将手里的化妆镜放下,“一定是你把我的话和梦境弄混了。”说起来,我真的不记得刚才那句话是怎样的语调了,究竟是云怜宛转动听的声音,还是镜之半死不活的腔调,完全想不起来。“算了不想啦。”我一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白袍子,就又“啊”地叫了出来,“梦里我也是穿的这一件!”我紧张地对镜之说。“这个不是昨天你亲自换上的吗?”镜之敲了一下我的脑壳,“大清早就一惊一乍的,以为过生日就可以逃避做早饭了?没门!快起来!”说完镜之便拉开我的卧室门走了出去。“可是我真的是今天生日吗?昨天不是才腊月二十八吗?”我对着镜之的背影追问道。镜之转过身,盯着我看了一阵:“你以为拍鬼片啊?自己看日历去!”翻了日历后,我不得不低头叹了口气。“原来这年……没有腊月三十。这就过生日了?闹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对着日历簿喃喃自语。说句实在话,真的有些沮丧了。莫名其妙的就到了生日的日子,一点都没有激动的感觉。而且这个诡异的生日还是镜之硬塞给我的,“腊月廿九或三十”,谁家的孩子会有这么奇怪的生日?我走到厨房,开始做早饭。拿了两个鸡蛋,平底锅倒了点油在火上热着。燕麦粥正和椰奶在一个锅里冒着泡儿。梦……是谁的梦?应该不是镜之的梦,莫非又是云怜的梦?轻敲鸡蛋,两手捏好蛋壳两端,轻轻地掰开来。“咝啦——”蛋清与蛋黄跳跃而出,恰巧落在油上。“咔,咝啦——”又是一个。要不然去问问镜之吧,不过今天早上她的情绪……虽然和平时一样对我有些善意的欺负,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只有在出现了大事的时候她才会走到我的房间来,之前的几次都是如此。可是今天她却……“小如,蛋要糊了!”远远飘过来镜之的声音。我连忙回过神,用铲子将两只荷包蛋翻了个个儿。热油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都怪我走了神,今天吃不了溏心鸡蛋了。随手熄了燕麦粥的火,拿了两套碗碟出来。巨大的水晶……是什么含义呢?金色的眼睛是梦里云怜的还是镜之的?我一边恍惚地想着,一边机械地将两个荷包蛋铲在盘子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