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野冬今晕倒在?他面前的时候,记忆中的那个故事,好像在?一瞬间就要变成了现实。 “几个月之?后的再见面,就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冬今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问他。 五条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这好像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展露出这么狼狈的模样?。 冬今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着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脸颊,对他说:“吓到?你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别人。” 他的声音有些梗塞。 这是五条悟的底线诉求。 星野冬今可以拒绝自己的求婚,但是也不能答应别人的求婚。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也很怕未来的事会真的发生。” “我知道。” “其实,你住在?加茂那里的时候,我就找到?你了。” “但是我怕……我看到?了你留给我的关于?未来的记忆,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去打扰你。” “如果不是听说有人向你求婚,我会一直等?到?孩子平安出生,再去见你。” 这几个月,五条悟真的很努力了。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也努力地改变自己。 所以,他的口吻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 但尽管觉得?自己委屈,五条悟心里也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委屈,他甚至还差点害死星野冬今。 五条悟在?爱情的世界里,一直都那么任性,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任性付出过?任何代价,也不明白有些代价是一辈子都偿还不起的。 冬今摸了摸他的后脑,后剃发的发茬磨在?柔软的指尖,带着些许刺痛感。 这种触感似乎也在?提醒着冬今,每次靠近五条悟时,他总会带给她一些或轻或重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冬今还是不忍心放任他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也没办法对他不闻不问。 她揉了揉男人毛绒绒的银色脑袋,然?后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腹处,让他的耳朵贴在?上面,一边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对他说:“能听到?什么声音吗?医生说,现在?月份大了,偶尔可以听到?一些。” 冬今在?很耐心地告诉他,不要害怕,也不要委屈。 未来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她一切安好。 - 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冬今乘着五条悟的顺风车,回到?了公寓。 阴雨连绵,本应准时出现的晨光,并?没有出现。 但无论太阳有没有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冬今下车之?后,往公寓里走,五条悟小心谨慎地跟在?她的身后。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冬今慢慢转过?身,对他说,“今天私塾放假,不用去上课。” 五条悟望着她,苍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的神色。 他好像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合适,但还是问她:“我可以上楼吗?” 冬今垂眸,思量片刻,然?后对他说:“小悟,就按照你刚刚在?医院里说的那样?,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但是我很想?你,”五条悟说,“你已经离开我好几个月了,我很难过?。” 他再一次使出了同样?的手?段,就像曾经在?京都时那样?,坚信这个办法百试百灵。 而现在?,冬今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无条件默许他的一切了。 她神色未改,仍然?温柔地望着他,但是却?给了他一份无声的拒绝。 然?后,冬今慢慢地转过?身,穿过?公寓的自动玻璃门,慢慢消失在?五条悟的视线里。 随着她离开五条家的时间越久,接触到?外面的人和事越来越多,冬今就越来越觉得?,五条夫人说的那些话,几乎都是正确的。 五条悟并?不适合自己,也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她的性格太柔软,而五条悟又偏偏喜欢捏着她的软肋欺负她,如果和五条悟在?一起,她注定是被动而痛苦的那一方。 站在?电梯里时,冬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在?狂跳,手?心里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拒绝五条悟的请求,实在?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回到?家后,冬今靠在?门板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开灯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晨光洗礼的客厅,显得?格外阴沉。 冬今洗了个热水澡,洗去这一天一夜的灰尘和疲惫。 换上了柔软的纯棉家居服,冬今给自己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 月份变大之?后,冬今把曾经很长很长的黑发剪短了一些,现在?刚好能扎成一个丸子,看起来清爽又年轻。 翻出包里的笔记和课本,她本想?继续复习昨天的课程,但却?在?路过?窗子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五条悟。 他浮在?二?楼的窗子前,没有闪躲,不再像曾经那样?偷偷摸摸的样?子,反而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 冬今走到?窗前,将?推拉窗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对他说:“外面一直下雨,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