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影迈入遮掩的车帘,大步流星地往软榻的方向走去。终于等到卫景珩回来的陆锦鸢,闻着糕点的香味抬起了脑袋。桂花糕!!!看到卫景珩打开糕点盒拿出了一块桂花糕,陆锦鸢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卫景珩的身边,昏昏欲睡的眼睛来了精神。知道阿然贪吃糕点的卫景珩也不吝啬,拿出毛巾擦了擦阿然的爪子后,下意识地扳了一小块放在了它的两只小爪间。青州盛产桂花,每年九月至次三月分批开花,哪怕现在还未到十月,青州城里已弥漫着桂花的芳香。而青州除了桂花有名,桂花糕也是当地的名品糕点。不仅式样漂亮、口感酥软,而且透着一股特别的清香,即使吃完了,香气还经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如今,陆锦鸢爪子里的桂花糕厚薄均匀,色泽黄白分明,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桂花清香。她轻咬了一口,糕质细软滋润,入口化渣,口味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不禁怔愕地又咬了几口。望着秦离递来的五十两银票,何伯犯愁着没有找零,却见那抹清雅而飘逸的身影早已不见,而秦离放下银票后翻身一跃上了马车,挥舞着马鞭自顾自地驶离了他的摊位。“公子,您的钱给太多了,一共只要五两!”正咬着桂花糕的陆锦鸢,忽然听到马车外略带熟悉的老年音。她顺着车窗望去,竟看见了十年未见的何伯,在马车后焦急地喊着。陆锦鸢激动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何伯,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块桂花糕的味道这般的熟悉。青州的桂花糕不同于京城,更别提何伯的桂花糕配料独特。油润不腻,入口不涩,吞咽酥滑,甜中有咸,香里带凉,是她十年前最喜欢的味道。“不必找了。”秦离高声道,“这是我们主子送给您的。”“这、这怎么能行呢……”突然多了五十两银票,何伯焦急,却又不能跑远自己的摊位,只能远远望着秦离驾着马车离去。马车里,陆锦鸢往嘴里塞着糕点,还是抑制不住见到熟人的满腔笑意。已经十年没有吃到何伯的桂花糕了,秦王买了那么多糕点价格竟只要五两这么厚道不愧是何伯啊!此刻嚼着酥软的桂花糕,含着桂花的清香,陆锦鸢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和满足。糕点渣顺着她的爪子落了一榻,她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傻傻地吃着糕点笑着。秦王殿下无意识买了何伯的桂花糕给她,她很感谢他圆满了她多年想要吃青州桂花糕的心愿。而他更给了何伯五十两,虽然可能是秦王财大气粗没有碎银的原因,但她真的很感谢。感慨地想着,陆锦鸢将目光望向了正优雅享用桂花糕的卫景珩。黄白的桂花糕衬着他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他眉目温煦,望着手里桂花糕的目光柔和清亮,然后缓缓地咬上一口。陆锦鸢水盈盈的目光亮晶晶的,期待着他的夸奖,果真听到他低低地赞扬了一句,心口顿时一甜,像是抹了层蜜一般。“喵呜~”吃掉小小的一块根本不满足,陆锦鸢摇着尾巴撒娇卖萌。往日她这么一蹭,美食绝对手到擒来。但今日,卫景珩却是命暗卫买了一盒冰块放入后,将糕点盒完全合了上。面对阿然哀怨甚至有些眼巴巴的目光,他蹙着眉擦了擦它嘴角的糕点渣,又将它身子抬起清理了一下它屁股底下的糕点屑,叮嘱道:“剩下的糕点全是给你主子留的,绝不可贪吃。”陆锦鸢了悟,这位主子不是指秦王自己,而是指京城里的那位女主人。虽然有时候挺烦卫景珩抱着她唠叨那位姑娘的事,但不得不说,卫景珩提到那位姑娘时那一瞬间的柔软,举手投足间的宠溺,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惋惜自己无福消受的陆锦鸢,心里像是塞满了柠檬,酸酸的,涩涩的,不仅羡慕起那位让秦王爱慕多年的姑娘。原以为是位倒霉的主,如今看来,比她幸运和幸福多了……马车外,行人如织,车马如龙。陆锦鸢一路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不一会,熟悉却又陌生的青州随着马车驶出城门而落在了身后,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她若是一辈子都是猫,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青州了。见阿然坐在软榻上,安静得出奇,水盈盈的目光却始终眼巴巴地望着窗外,似乎很是不舍。卫景珩以为它离开了熟悉的环境还未适应,不禁摸了摸它脑袋,道:“京城有更好吃的。”陆锦鸢转头看了看他,“喵”得应了一声,标准的小奶音。☆、第24章 晴天霹雳的噩耗离开青州后,道路宽阔,马车一路行驶平稳。陆锦鸢瞅了瞅闭目浅眠的卫景珩,一溜烟地跑进角落里的猫窝,从里面叼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毛球。自从得知真相,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猫身,为了让自己逐渐变强,几乎痊愈的陆锦鸢开始锻炼起自己的体能——柔韧、跳跃、挥爪攻击、打滚、匍匐前行等,而这个秦娥给她玩耍的绒毛小老鼠,正适合磨练她这双可怜被剪短的爪子。卫景珩虽是闭目,但周围发生的一切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洞察力。见刚养好伤的小猫一会在猫窝里翻滚着身子,像一个黄色的小毛球溜来溜去,一会弓着身子竖着尾巴,调皮地挥舞着爪子攻击毛球,与养病时乖巧听话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果然痊愈后,性子也和以前一样活泼好动了起来。怕是前两日闷坏了……卫景珩没有阻止,靠着马车壁慵懒地观察着,看着它在马车里自己玩了起来,一会儿滚到这边,一会儿滚到另一边,肉嘟嘟的样子长胖了不少,蠢萌蠢萌的。一个小时过去,卫景珩无聊地抿了抿唇,暗暗惊奇着之前莫名其妙就怕老鼠的阿然,此刻玩绒毛小老鼠竟也能玩这么长时间还乐此不疲。他不由想走上前,拎起绒毛小老鼠一段的绳子,准备将这只忽视自己很长时间的小猫从角落里引诱过来。陆锦鸢的确是被召唤了过去,不过长时间地挥爪累得她气喘吁吁,跳到软榻后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于是酸痛的身子一歪,就侧躺了下来。她满脑子都想着回去后该怎么教训这对渣母女,怎么告诉爹爹真相,一时间也没注意卫景珩的动作。但青娥却注意到了主子轻微抬手的小动作。她面容微微抽动,似是又在偷偷憋笑。卫景珩背脊微僵,抬手想去拿绳子的动作一个轻巧的旋转,随手拿起了案几上的一本兵法书籍。虽是极力保持着往日的高贵与清雅,但清冷的面容仍悄然浮现了一抹尴尬之色。不一会,陆锦鸢熟睡后,原本闹腾的车厢又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一路上,卫景珩沉默地看着书,但这时候的沉默却有着另一种不同于往日的享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