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他从发间顺利地抽出宋晓送给他的碧玉簪子,使劲磨着他手中的绳子。手疼得发麻总算将绳子切了断,他大松一口气。“你在干什么?”少年猛然开头,见小侍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一慌张,将碧玉簪子抵在自己的喉间,怒吼道:“放我出去!”然而对方只是笑了笑,随手拿了一个小石子一扔便扔中了他的手腕。少年吃痛一声,碧玉簪子险些没有握住。对方歪了歪头,似乎很好奇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有我在,你一定死不了。除了死,你还会什么呢?”我……还会什么……少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嘴紧抿了起来。他什么都不会,来这个世界也一直给宋晓找着麻烦。宋晓说要偷偷带他离开,但只要川香缘有卖身契,他随时都会有被抓回的危险,到时候更至宋晓于危难。宋晓不能次次救他,他要学着自保。他原本想,只要能找回他那张卖身契,他就自由了。彻底摆脱那些在夜晚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噩梦。那些在没见到宋晓前受到的屈辱和折磨,整日整夜地折磨着他,他却不敢在宋晓面前展露出来。其实他很怕……他很慌张……穿越到古代什么的根本不好玩……更何况,他竟然穿越成了女尊国的清倌……他竟然成了一个男人。他每天晚上都坐着噩梦,梦见自己被女人压,他在梦里慌张,无措,大喊大叫,没有任何人理会。如果他没有漂亮的外貌,就不用再被逼着接,就不用再担心徐爹爹没日没夜地在他身上花尽心血。是的……只要……少年将簪子快速地对上自己的脸颊,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死,毁掉脸总行了吧。”说着,狠狠地刺了下去,带着决绝和解脱。小侍的神情蓦然僵硬,眼中划过了一丝懊恼,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苏晓院,一排排梨树上悉悉索索的垂挂着几片花瓣,树干上开始长出了嫩芽。微风的吹拂下,叶子似在风中飞舞。——他很重要。一阵心悸,手有些发软。沈君逸的身子一歪,一个惯性将剑插入地中,坐在了地上。身子靠着梨树,他大口喘气着。很奇怪。明明手上的伤已然全好,他却疼得握不住剑。往日,只要自己练剑,再波澜起伏的心情也会变得平静下来。如今,只要一想到宋晓去了川香缘,他的心就平静不下来,整个人都心浮气躁着。这是奇怪!那日他们成亲之时,她就算宿醉在川香缘,不来举行成亲之礼,甚至派人来羞辱他,他都没有如此生气。沈君逸仰着头,微风的吹拂,他好似感觉到天空中有花瓣飞舞,洒落在他的脸上。“爹……娘……大姐……”他看见他的爹用手扶着他的额头,面容忧愁:“这孩子一直发烧,身子怎么如此之弱。”她的大姐笑道:“爹娘,你们怕什么,有我照顾弟弟。”“你这孩子。”娘大叹一口气,“君逸总归要嫁人,身子怎么弱又不愿意喝药治疗,你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若有一日,我们都不在了怎么办。”“他嫁人了,自然是他的妻主护着他。爹、娘,你说弟弟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弟弟那么优秀,我一定要好好的把关把关。”“滴答滴答……”沈君逸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湿漉漉的,他轻颤着睫毛睁开了眼睛,见冬儿撑着纸伞,四处张望着,眼里透露着焦急。蓦地,他终于在梨树下发现了淋着小雨的沈君逸,绷紧的脸稍松了些急忙奔了过来。“少君!”冬儿将纸伞撑在沈君逸的头上,跺了跺脚道,“你今日练了两个时辰了。都下雨了你还不进屋吗?”沈君逸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淡淡道:“不小心睡了过去,没想到竟然下雨了。”他不知何时靠着树干睡了过去,他竟然做了梦……竟然下雨了……七月十五,听说这日能看到自己死去的亲人,是真的吗……那爹娘想告诉我什么呢……两人缓缓地走进了屋内,沈君逸的衣服因为淋着雨大半湿了,决定洗一个澡,换身衣服。冬儿从外面搬来了浴桶,又找了几个下人,抬来了热水。他从外面推门而出,沈君逸已经在屏障内拖起了衣服,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担忧道:“外面雨下得好大,还打起了雷。少君,大小姐没有带伞,我们要不要去接她?”沈君逸脱衣服的手一顿,歪着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去川香缘接她?正君去青楼妓子的地方去接妻主回家?”冬儿听出了沈君逸的嘲讽,讪讪一笑,乖乖地为沈君逸准备着沐浴后的衣裳,为他在浴桶里倒满了热水。一切准备妥当,沈君逸缓缓地踏入了浴桶里,微热的水温刺激着他的皮肤,照应着他白皙的脸部面若桃花。冬儿站于他的身后,想为他垂肩,却见他甩了甩手示意他出去。冬儿担忧地望了一眼沈君逸,叹气了垂首离开。沈君逸闭上眼,身子慢慢地向下沉着,直到水漫过了唇,漫过了眼。他慢慢地将自己整个浸在水中。他从小身子就弱,隔三差五的就生病。家人都哄着他,从不要求他学习琴棋画,只让他有空时看两三本小闲。他讨厌喝药,从小就讨厌,一闻到味道他就受不了,忍不住想作呕。所以身子越来越弱,爹娘连哄带骗也不能让他喝下半口。后来,娘亲没有办法,在他八岁那年送他上山,让他习武来强身健体。后来,他便开始练起了剑,记得学成归来后,自己健健康康展示在爹娘面前时,爹抱着他痛哭出声,大姐在一旁哽咽着,娘递给他一把剑,作为礼物,没想到却是他从娘亲身上受到的最后一份礼物。雨下得很大,耳边还传来一阵阵雷鸣。杏儿端着餐盘,缓缓地穿过长廊,她嘴角带笑,正能看出她的心情不错。“青瞳姐姐……梅儿想你……”角落处传来一道道不和谐的呜咽声,杏儿的步伐蓦然一顿。“杏儿……姐姐。”见杏儿看向自己,青梅一个口吃,“杏儿姐姐也是来祭拜青瞳姐姐的吗?”杏儿的眉拧到一起,口气不善道:“宋府怎么容你私下祭拜,还不快收起来。”见青梅没有反应,杏儿一阵怒火,对着她焚烧的盒子一脚踹了过去。青梅抬起脸,脸色在闪电的照应下变得惨白,她愣愣道:“啊……我再给青瞳姐姐烧钱啊……”杏儿冷哼一声:“人都死了,烧什么都没用了。”说完,她继续端着盘子,优哉游哉地离开了。“哼。今日十五,据说那些惨死的人都会回来找害她的人复仇。”青烟走上前,扶起青梅,对着杏儿的背影冷冷道,“有些人做了亏心事,小心半夜鬼敲门!”她扭头对着青梅温柔道:“青烟,我们走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