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和师叔呢?”“自然是游山玩水去了。”“师兄呢?”“问鬼吧。”“子相呢?”“谁知道。”☆、打听“谁”很明白地告诉大家,刷马小童颜子相正跟人坐在青天碧草之间,一壶接一壶地喝第二场。“呜呜……我偷偷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说这话的人却不是子相,而是旁边的青衣少年郎,这少年却是早先跟上官混熟的李家小厮。“你可好,跟人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眉来眼去了那么多年,我呢?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她永远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唐兄,来,别哭了,我们喝酒!”“你才哭了!我这是酒呛的!”“没哭没哭,喝酒!”“干!”一个小马夫,一个小厮,两人统共喝不起几两好酒,身边堆着一堆瓶子,空中一股黄酒气。黄酒是大米酿的酒,闻着像是糯米酒,入口甜腻,有人嫌其不够阳刚,却是后劲十足,可谓绵里藏针,杀人于无形之中,这小厮已有些晕晕乎乎,两人说到伤心处,都一罐一罐往里灌。“唉,我那可怜的珠儿,她才十七岁啊,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其实上官本意只是怕子相酒后失言,故跟上来看看。珠儿十七岁是怎么一回事?船家说十年前便见过“珠儿”。那她少说也有二十三四。且问问:“珠儿可是位美人?城里美人多了去,改天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我不去。珠儿尸骨未寒,我怎可……我怎可……”他又急又怒,干脆一直灌酒。“珠儿是做啥子地咧?”“珠儿是太太房里的丫头,比太太还没上三分呢……”“得病去的么?”“不是,她那晚在太太房中当值,不料天降横祸,有人将太太和珠儿都杀了。”“不是什么李家的剑侍走火入魔,失手杀了夫人么?”“剑侍?……剑侍是……”后面没了声音,上官赶忙推他,却原来是酒劲上来,让这小哥醉在了话头上。上官感叹着功亏一篑,伸手去推子相,后者像死猪一样倒下了。她一手拎一个,丢在饭堂里,结果饭堂大叔骂道:“哪里来的小伢,丢出克!”上官无法,只得借了柴房,将这两酒鬼丢进去醒酒。前文已说过,上官不是什么好东西,贤良淑德这几个字跟一介纨绔子弟也没几文钱关系,因此此时她能做出来的事只是用水把人泼醒继续问话而已。“小鬼,我问你,你李家死了几个人?”“两、两个,你、你……”上官好整以暇摸出把匕首放在他脖子上。“我就问你几句话,你觉得不能说,你可以不说,但要是能说……”上官推了推匕首,“你可得告诉我。”这小哥瑟缩了一下,让上官十分满意。“死的都是谁?”这小哥忖道这也没啥不能话说的,便道:“是李府夫人和丫鬟。”上官问:“夫人叫什么名字?”他便答:“夫人叫明珠。”“丫鬟呢?”“丫鬟叫珠儿。”“你是何时进的李府?”“五年前。”“这二人是谁杀的?”“不知道,想来是仇家杀的。”“你们老爷怎么说的?”“老爷什么都没说,只叫我们不要乱说话。”他快哭出来了。“你见到珠儿的尸体了吗?”“不,不曾。”“珠儿会不会武功?”“不会。”“你怎知她不会?”“她就是不会,她一个小姑娘又没人教她,她怎么会?”“她几时进的李府?”“□岁上下。”上官暗想,此珠儿非彼珠儿,那个珠儿又去哪了?“夫人下葬了么?”“下葬了。”“夫人多大了?”“不……不知道。”“李老爷几时娶的妻?”“老爷十八岁上下便结了婚。”李心翊已二十八岁,十八岁上下结婚,这朱夫人怎么说也有二十四五了。“李老爷之前的剑侍叫什么名字?”“剑侍?剑侍!老爷没有剑侍!”上官眼神一横,喝道:“你说谎!”小哥吓得就跪下了,颤抖地回答:“我……我……我没有!”“明玦是谁?”“明玦?不曾听过。”“你好好想想。”“不曾,陌生得紧。”上官道一声奇怪,忽然横眉冷哼,问道:“你见着夫人下葬了么?”“见着了。”“看见脸了?”“看见了。”“你看看这是谁?”上官摊开那张卷轴。这小哥看见画中人,脸皱成一团。不一会儿鼻涕眼泪便全部掉下来了。“这是谁?”“这……这是我的珠儿……”奇了怪了,这明明是珠儿,李心翊却说这是明玦。李府不曾有剑侍,李心翊却说有。是这小厮撒谎,还是李心翊撒谎呢?☆、神秘的脚印天不亮,那只肥鸽子就自觉落到上官脸上。纸上乃是越二哥反复叮嘱上官小心吃东西,不然就会像行如风一样中毒过后被人砍死。这么说行如风不是被人用神秘手法干掉的,而是中毒之后被人暗算的。断天刀行如风乃是山西马帮行云十三刀的老幺,虽然三下两下被上官放倒,不得不狼狈地带着小孩匆匆逃生。但上官这个比较过于特殊,如果昝维是天下第一,那么上官至少也得是第七第八。行云十三刀门下十二队长,常年行走于边塞之地,险恶之所,不论实力还是经验,都是不可小觑的。能杀了行云十三刀的人,难道真如鬼魅一般么?早先在弘农时,昝维曾受人雇佣,要送一蜡丸往南县,并看到了一个老头,这一伙人才是最令人怀疑的。虽然李心翊说人是明玦所杀,但从手法不同上来看,这一伙人是杀行如风的真凶也说不定。再看纸条,却说并未见到有小孩在左近,许是逃走了也说不定。……另有几个字,上官研究一遍,确实说希望她前去拜见兄长。却说大理寺虽是国家衙门,但大理寺推丞上官越,司直越悯,评事上官三人是同门师兄弟,其中以上官越为长兄,三人一道供职于大理寺,正大光明结党营私。不知何故没说是拜见长官,上官找了个由头,告知昝维和子相有事出去一天,就乔装成小厮混出了门。上官并不以轻功见长,也不想掏腰牌去驿站,因此等她下午跑到广水境内时,已经快要饿死了。越悯把她拉起来,给了个水袋子,“先缓缓。”她抓着越悯的肩膀,“二郎,怎么?”“有件事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上官警觉起来,眯着眼睛问道:“大郎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