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也是躲债到此处啊,不如今晚出去干一票吧。”“啊?今晚就去啊。”“那是自然。唐弟,你能不能不要说你那一口金陵洛下音……”昝维目下是楚慎之,楚慎之是宛城人,自然是一口浓重的荆楚乡音。上官咳嗽一声,唤道:“楚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口音已变作汉中味。昝维笑着拍拍她的脸,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出发。”两人从窗子飘出去。上官回手一抹,把窗子伪装得好像锁起来一样,转身跟上了昝维。她二人施展绝顶轻功,自重重屋脊上掠过,一路来到了阴森森的鬼坊外,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翻过土墙进了里坊。一路走过去,就到了荒草凄凄的坍圮老宅外。“楚兄,我等便直奔堂屋吧。”“小心些,堂屋离偏院已经很近了,勿要惊动他们。”上官点点头,在前面领路。那堂屋已经塌了一半,屋顶上烂了个洞,屋檐下的额枋顶着柱础才没有继续滑动,另一半屋檐支在摇摇欲坠的柱子上,小心维持一个艰险的平衡。昝维见上官踟蹰不前,推了她一把,说:“兵贵神速,快进,砸下来不会躲么?”上官心道也只好如此了,遂捂住口鼻破洞而入。好在屋顶下面的空间很大,上官晃燃火折子,直接进了厅堂旁的房间,在靠后墙倾倒一半的墙壁上找到了半毁的机括,她扣动机括,居然连声音也没听到,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口子。昝维示意她听听里面有没有人,她聆听半晌,说:“不见人声,但有风扑来,想是通到他处,里面不会有瘴气。”“下,别犹豫。”“万一惊动了他们怎么说?”昝维一摆手:“便说他昝爷爷最近手头紧,朝他家借点钱。”上官有昝维撑腰,顿时变得大胆起来,她率先跳下去,只见里面倒不小,跳下来的地方是个小小的厅,南西北各有一条路,想来西边就是去偏院的路,她不急着走,而是对昝维说要去北边看看。“我上去看看,兴许有别的路能安全撤退。”昝维指指原地,意思是我在这等你。“去去就来。”她往前摸索前进,不一会儿便大致知晓下面的结构。下面与上面的院子对应,每一进院落正下方都有一个小厅,贮藏了许多箱子,箱子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不知有多久没人下来打扫过。她心中稍定,这至少说明宅院现下的主人并不知道院子下面有这样一个密道。前面已经无路了,她便顺着原路走回去找昝维。正好一抬眼看见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往前走。她低声笑道:“楚兄别闹了,想来吓唬我么?”黑影全身一僵,站直了朝她走过来。上官正想上去迎她,好给她个教训,此时却有个声音自更远的地方传来。作者有话要说:……怠惰的情绪不可抑制……我昨天玩忘了抱歉抱歉……忘记设定更新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存文快要用完了……☆、夜访荒宅 下“唐弟!”上官本已走到这人面前,此时知晓此人根本不是昝维,变招竟变得十分迅速,伸出去想拍他的手变作鹰爪手,闪电般去扣来人的脉门,一招之后又跟着好几个分筋错骨的变式,整个人也向边上错开几步。谁知这人竟然凭空消失,上官心中大惊,暗道这是何人,轻功竟然比昝师父还要诡谲。不过她出生入死快十年了,这时候心中反而异常清明,闭上眼睛,心中镜子一样印出周围隐隐绰绰的一切。听见了,鞋子落地的哒声。上官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鬼魅一般划过一丈远,一式上步摘星,手刀砍中这人手腕,又迅速变掌为勾,叼住他脉门,跟着分筋错骨手再动起来,对着此人手肘轻轻一推。一声闷哼,上官睁开眼睛,知道已将他小臂卸掉。昝维的声音轻轻飘在耳边,“留他性命,捉住审一番再杀。”忽然眼前一亮,不知有什么光球从他身上冒出来,两人本已适应黑暗,现在强光照射,眼前具是一盲,再加上不知什么东西透体而过,弄得全身酥酥麻麻,一时间手脚都有些不灵便起来。手里那人不知怎么就趁机挣脱了。幸好上官就是上官,就算不知中了什么陷阱,也依旧是武功天下第二的上官,伸手一捞便把此人拿下,脱了衣服当做麻绳,将这人捆了个结实。“楚兄,抓到了。”两人眼中皆不能视物,等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手中人不停扭动挣扎,上官手快点了穴,他便安静下来。昝维点着了火折子。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头上以乌巾包着,中间露着一线眼睛,和十分白皙的皮肤。上官将此人面巾扯掉,发现竟然是个挺年轻的小娘子,面貌殊无过人之处,自然比不上上官小娘子惊采绝艳。“你是何人?”小娘子开口道:“你们又是何人?怎能闯到此处?”昝维冷哼道:“哼,老子是来偷东西的,现在叫你发现了,自然不能留你活口。”那女子脸上竟然显出十分凄楚的神情来,“想不到我躲过了追杀,却死在不相干的人手里,也罢,杀了我便一切清净了。”上官脑中忽然一线清明,好似醍醐灌顶,她试探地问道:“朱夫人?”女子并不答话,但是瞳孔因为惊奇,微微放大了,上官知道猜对了,不由得笑着问:“朱夫人,你不准备回答么?”朱夫人冷笑着问:“怎地?你们不是偷东西的么?怎么能知道我是谁?”昝维接得好:“哼哼,我等偷的便是上头那把。”她往上一指。上官问:“楚兄,我们现下是把她带出去还是?”昝维道:“看来暂时没人发现她,先带她走。”上官一愣:“总不能回客栈吧?走哪啊?”昝维道:“客栈当然是客栈,明天不住客栈了,你出钱租个房子孝敬我。”上官便扛麻袋一般起朱夫人,迅速从原路返回了。两人一麻袋鬼鬼祟祟地从窗子回了地字三号房。上官将人丢在床上,低声道:“勿高声言语,客栈人多嘴杂,防隔墙有耳。我们不是坏人。”昝维哂道:“坏人拐卖良家妇女的时候都这么说自己的。”说着一把推开上官,擦了一下脸,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和上官眉目有些相似的年轻人,开口便是正宗金陵洛下音,“我是大理寺评事郎上官,奉命调查李心翊杀妻一案。”说着掏出一块小小的百折荷花铜腰牌,往她面前一晃,腰牌荷花心内,是小篆的上官二字。上官一摸内袋,发现真货果然被人掏了,而且申诉无门:此时万万不可拆了昝师父的台,否则将招致百倍的灾祸(也就是报复)。不过她心中也有一丝安慰:昝维至少没有做个假的以备不时冒充她招摇撞骗,还算是尊重徒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