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顿时好不生气,斥道:“上官,你吃了我的东西,何以翻脸不认人?”昝维忖道:好你个上官臭丫头,你到底惹下多少仇家,怎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人惦记你赖账?现在我老人家哪有力气打架?我需得死不认账,绝不帮她还钱!当下冷冷道:“阁下不报上姓名,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上官,你怎么翻脸不认帐!”昝维心道“我不是上官,谁跟你认账!”口中却道:“我和阁下素不相识,怎么认账?”“上官……上官!你们中原人真是忘恩负义!”“阁下对我何来恩德?我又如何忘恩负义?”“你……你……”那胡人青年被她一顿抢白,憋得脸通红。上官此时也顾不得气还没喘匀,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坡笃信,你别为难她了,我才是上官,她不识得你的。”坡笃信呆了一呆,看了看脸有寒霜的昝维,又看了看上官,指着上官笑道:“你才是上官!我说你怎么忘了我,还变得不漂亮了!你怎么到这来了!”“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总之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当日神神秘秘的,哪知道其实也不是那么奇怪么。”银长老笑着打断二人:“你们旧友相见,我不该打扰。不过,坡笃信,你们这帮小娃今天的功课可做完了?”一群小子们见银长老这么说,立刻噤声避走,坡笃信转过头来,悄声对上官说:“今晚见!”又对昝维做了个鬼脸。昝维心下不悦,指着上官小声道:“你跟我睡一间房,可不要带男人回来。”银长老笑道:“今晚烧烤大会,你二人不能不赏脸啊。”昝维心道原来如此,于是点了点头,瞪了上官一眼,对银长老拱手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有酒有肉自然要去的。”昝维回去又睡了一觉,傍晚才爬起来。周围山峰甚高,太阳没落到地平线下,倒是被山挡住,黑的比平原要早得多。两人极目远眺,果然有地方升起篝火,周围人影幢幢。银长老和坡笃信正上坡来,见二人已经出来,远远地招了招手。银长老见了二人,一指坡笃信,笑道:“本代法王出去云游,坡笃信是法王的大弟子,目前是这里主事,他今日做东,请你二位过去。”上官道:“早知你坡笃信这么厉害,当初我说什么也得尊敬一点。”“是啊,你还说杀了我喝血吃肉呢。”“你当初一把胡子,带着头巾,挎着一把那么大的弯刀,活脱脱一个响马。我一个快渴死的人,需得先震慑住你。”昝维略不高兴,但是昝大侠乃一代豪侠,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别人,当下压住怒火,假作对四周的一切十分有兴趣,拉着银长老问东问西。篝火烧在一面石壁前,年轻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且歌且舞,杀牛宰羊,香味传出老远。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有小猪一头,四处乱窜,偷吃烤肉烤薯。上官意外邂逅救命恩人坡笃信,两人喝得十分欢唱,交换荒漠一别各种见闻。昝维本来因为上官不理她而各种不高兴,一个人坐着偏又十分无聊,于是偷偷跑来问上官,“哎哎,这家伙就是当初在沙漠里救了你的法王?”“哎哎哎,我可不敢称法王。不过她怎么知道的?”坡笃信问上官。上官皱眉道:“你还骗我说你们行踪隐秘呢。我那天逃回玉门关,遇到师兄弟们来找我,师兄问我‘你活着回来了?’我说‘是啊,幸亏有人给水给饼,那水真难喝。’一个师弟就问‘你你你,你可是遇到法王了?’我当时根本就没做好撒谎的准备,迟疑了一下,就给识破了。结果这故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天下人都知道了。”坡笃信脸色尴尬,说道:“这原也是巧合,唐人果然见多识广,我也不来怪你了。”“对了,上官,你的犯人抓到了没?”“恩?”时值上官千里追查昝维下落,追到了玉门关外沙漠之中,但是昝维无良,将她甩在了大漠深处,彼时风暴四起,上官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消失了十一天,生死未卜之际,她又自己走了回来。这犯人便是昝维,此人正坐在上官身边不到一尺处,上官可没这个胆子在昝维如此近的地方说她坏话,只好笑而不语。坡笃信以为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于是提示道:“你那犯人是中原人,迟早也要回去的。你也是中原人,你后来没有再去捉他吗?”上官眼珠骨溜溜地转,道:“后来嘛,算抓住了,可是也没抓住。”坡笃信道:“勿要卖关子,你们中原人讲话就是这样,不讲是也不讲否,偏生要讲这么不清不楚。”上官哂道:“我后来不追着她跑了,换成她追着我跑了。”坡笃信沉吟道:“听起来倒像是男人和婆娘追来追去的故事。”昝维略不悦,打了上官一下,上官冲她嘻嘻笑道:“看我的酒好喝么?送你送你。”说着就把酒碗换给她。昝维拿着她的半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深感遇人不淑,教导不力。这时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扭头一看,正是午间与上官同来的金陵前辈。“前辈有何赐教?”金陵摆摆手说:“我见你很无聊的样子。来,手伸来我看看。”昝维迟疑地伸出手,金陵便扣住她的手腕,说道:“谁将你伤得这么重?听说你被打得陷入龟息,这人想必很厉害吧?”昝维转了转手腕,说:“朱夫人说此乃刀中精魄,我并不清楚,我想她二人必定挡不住,自然得我来挡。”“那倒也不错,有义气,我敬你。”金陵翻腕就喝,直将一碗干尽。昝维见她文文弱弱的样子,心想我总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于是也将碗一端,仰脖喝了个涓滴无存。这酒色做血红,入口甘甜,后劲老辣,昝维重伤初愈,让烈酒一冲,脑子嗡地声,眼前就花了,缓了好长时间。她一笑,道:“我还真是年纪大了,怎地如此不胜酒力?”金陵本来没什么表情,让她逗笑了,说道:“你在我面前称老人家,胆子不小。”作者有话要说:我晚上十点多下班的时候在楼下拿车子,心想会不会闹鬼呢?转念一想设计院这种一年365天每天24小时都灯火通明的地方闹个屁的鬼啦……一股苍凉感就翻上来了有木有……☆、绝不是在比武招亲喝酒岂能不跳舞,上官昝维作为客人,皆让主人家的坡笃信拉出去跳舞。上官世家子弟,说不会不可能,只好请奏舞剑,她不知从哪搞来两把剑,又不知怎地央得银长老替她弹箜篌。银长老也是个妙人,低头抚琴,眉眼隐在头发阴影之中,端丽无比。箜篌铮铮,二十三丝,直动九天。上官和着一首剑器浑脱曲,左旋右转。腰间颈间璎珞碰撞,叮铃作响。双手之中剑光嚯嚯,法度森严。最妙的是上官手上绵劲了得,一套双剑给她舞得上下纷飞,寒光瑟瑟,剑器脱手飞出,惊得前方人人奔走。双剑到了人前,并不落地,反身飞回,她看也不看就能握住剑柄,好似那剑其实是人养的一般。场中火光熊熊,照得她半边脸亮闪闪,明艳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