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独自退走,心中想着昝师父也许真的被人看住了。天上开始落小雨,落雨如牛毫,润物细无声。踩着假掩着的窗子回到屋里,上官身上已经绵密地湿了一层。火工的衣服大多是灰黑墨绿,如此一来蹭上了炭灰炉灰也看不出来。倒是方便做夜行之用。她换□上的衣服,关实了窗子,钻进被窝里暖着。第二天她干活热情高涨,盼着这一天赶紧过去,好晚上能见到昝师父。唐路对她这种拼命的精神十分赞赏,连连夸奖。须知上官心中既期盼又害怕,在这种四周是敌非友十面埋伏的场景里,能面见一次昝维该是多么的温暖。挨到晚班结束,枯等了一个时辰,窗外忽然有点响动。木窗微震,伏兔手栓居然自己跳开了,“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昝维素手纤纤,推窗跳进来。关好窗子。上官直愣愣坐在桌前看着她。昝维嘻嘻一笑,道:“你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看着我?也不知道给我开窗?”上官道:“我这是想看师父表演神技。”昝维却居然没有和她继续说些没羞没臊没营养的对话,她摸出一张纸条,塞在上官领子里,低头道:“这是我抄来的。是外面写给掌门的密信,看不懂,你看看,早日破出来给我。我不能久留,你说藿香子被掌门掌握了是不是?”上官依旧保持坐姿,倒了一杯水给昝维,“我偷了一瓶百步毒丹,在我这放着不大安全,给你吗?”昝维想了一下,道:“不,+你拿着,我这也未必就安全。没人注意你,但我觉得有人注意我。”“好……对了,上次进来劫持我的人,曾说要找那个地洞。掌门又无故看管起解药,并且禁止一切毒药的使用。我猜便是怕有人来抢解药。”昝维笑道:“无怪他们对你的身份盘查得一点也不严,说破天你也没有机会去掌门附近偷解药。话说回来,你见过掌门吗?”上官摇摇头,“莫说掌门了,除了工坊的头目,别院的长老一个也没见着。”昝维心不在焉地坐下来,双手放在她头上,揉乱她的发型又整好,“那我便去偷偷看。”上官终于忍无可忍,抓住她行凶的两只爪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倒半点也不凶:“那你可要小心,我总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这纸条我收下了,但我怕这纸条也没那么简单,我见这天书一般的字,料想应该有一本对码。”“对码是什么?”“对码是写满字的本子,有可能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但是有一种规则,比如说我写个锋利的‘利’,规则就让这个字在对码上,对应的是一个时辰的‘时’。”昝维道:“那岂非除了‘对码’,我仍要找这个规则?”上官听罢,沉吟道:“倘若这‘对子码’级别不高,规则就会很简单,规则很可能不会写出来,这时有对码就行了。倘若级别很高……”昝维续道:“就一定会写出来?”上官点头道:“是,我曾见过一卷很厚的对子本,传递情报的时候头三个字表示对子第几页第几个规则,后面便是‘码’。这一串话有三个难度,第一重或许只要减字谐音便可猜出,那样最好;第二重是对子简单,另有对码一本,找到对码便好办;第三重是对子码,需要你找对子对码各一本。纸条加密本身已经有问题了,倘若我明日还看不出端倪,几可说明你这个小师弟很有问题,那我们便不管埋伏不埋伏了,两人一起出动,偷也好抢也好挟持人质也好,弄到解药早日抽身,莫要玩火。”昝维皱眉道:“你这么怀疑师弟?”上官也皱眉道:“这是朝廷鹰犬的直觉。”昝维不说话了。作者有话要说:要放假了窝好开心!!!!窝争取放假期间写完全文!争取!写完之后我要加一些注释,然后出个txt,泥们就不用去盗文网站下啦~☆、奸细17一件工作你做到一定程度,一定会有某种奇怪的经验,这种经验是新手菜鸟肯定不会有的。当新的任务到手之后,脑中就会有一个囫囵的印象,就着手头现有的情报,迅速且几乎不需要自己控制,就能做出初步的判断。昝维自己也常常有这样的直觉,一户人家有多大,存了多少钱,家底几多,犯过什么事,家产打哪来,来路正不正,里头埋伏多少人,锁头上了几重,每一重都是什么模样,几乎踩一下盘子就知道(哪里不对)。上官一脸正经说出“鹰犬的直觉”时,她心里不得不再一次泛起嘀咕:这师弟真是师弟?这师弟后来的人生里是不是变了?他到底有没有威胁?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上官见昝师父陷入沉思,心有不忍,道:“我已习惯怀疑所有人,并不见得我的怀疑就是对的,现在只不过没有半点证据,我提出假设,若有证据,便可断明孰是孰非。”昝师父迟疑地点点头,目光的焦点依然在远方。她慢吞吞、小小声道:“那我便去找找证据。”她蝙蝠一般自上官黑洞洞的小屋里飞出,融入夜色中很快看不见了,上官轻轻关了窗子,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就着这假设与证据细细思量梳理。种种证据皆表明唐五七为代表的唐家新兴势力与外界某神秘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唐五七的背后是谁?狼子野心的李心翊?太有可能了,李心翊一把火烧了多罗山庄,他是想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吗?他变卖了家产带着天价的财富去了哪里?若要是藏在唐家堡,那可真是冤家路窄老情人见面了。虎视眈眈的霍先生?也很有可能,他潜心经营多年,说不定黑吃黑拿下了李心翊,如若此番拿下唐门,蜀中两大世家尽皆收入囊中,如日中天,指日可待。又或者是唐五七真的天纵英才,趁着暗潮涌动,做起军火生意,独赚一笔,振兴唐家?咦,不大对,唐五七既然是昝维的师弟,怎么又是唐家人,莫非是捡来的?捡来的孩子能做家主,这中间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开动脑筋反而睡得更快,第二天天光大亮,把上官晃醒了,她茫然四望一番,怎么也想不起思路断在哪里了。顺手擦了一下口水,出门洗漱一番。上工了,大家陆陆续续来到工坊。唐猛师父今天没和唐萌师父下棋,反倒带了一票画图小弟过来。上官敏锐地直觉有事,赶紧问唐路:“路师傅,这是要干啥?”唐路道:“不怕,没甚大事,要搬东西人手不够而已。你平常也管仓库的事情,等会也要跟着来。”上官心中略有些忐忑,担心的倒也无非就是会不会有人忽然跑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这人是奸细!杀了她!”唐猛师父点了几个人,带路带到了仓库外。不一会儿,毒院来了几个带着面具的小哥。高矮胖瘦不一,人人遮住半张脸,倒也没有十分出众的。这些人都没穿唐门特色蓝绿衫子,却全穿着平常人家的粗麻布衣服,唐猛师父从一人手中接过一个小卷轴,展开看了一番,念道:“二十二名弟子各带箭头四千、弹丸五百、细雨针两百、机弩零件二套,以油纸包覆,请玄武堂长老唐萌予以支领……娘的,写的唐萌找的老子。唐路,提东西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