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沐又开了十来分钟,终于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好玩吗,白老师?”詹沐哈哈大笑,自己玩得十分尽兴。白橘衣没有回答,呆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仿佛吓傻了。詹沐觉察到不对劲,凑过去仔细看白橘衣的脸,发现对方一脸惨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白老师?白橘衣?你没事吧?”詹沐伸手轻轻地握了握白橘衣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而且还在微微发颤。“你不要害怕啊,这条路很少车子经过的,非常安全,而且这是条单行道。”对方受惊的模样让詹沐想起了路美瑶小时候养过的那只仓鼠。小家伙每次受到惊吓,都竖着耳朵,浑身僵硬,乌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瞪着人,看着就让人心疼。詹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白橘衣的脑袋,柔声道,“没事了,没事。”白橘衣没有出声,也没有看詹沐,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往后靠到座位上,极力平复呼吸。詹沐把音响关了,车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风的声音和不知名的鸦雀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啼叫。詹沐定定地看着白橘衣,对方那张素净精致的容颜一点血色都没有,可见刚才真的是怕极了,然而那上面除了深深的疲惫外,却又没有一丝惧色。白橘衣终究和路美瑶养过的那只小仓鼠不一样,她是倔强的,再惊恐,也不会表现出一丝怯懦。詹沐简直后悔死了,她没想过白橘衣会怕成这样,她知道有些人恐高,纯粹是心理障碍,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都不受控制地紧张和害怕,严重的甚至崩溃。她现在就很担心白橘衣会崩溃。“白橘衣,你别吓我。”詹沐帮她解开安全带,又把车窗降下来,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白橘衣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但始终没有说话。詹沐试探性地把手绕过她的肩膀,对方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詹沐便大着胆子将人慢慢地搂进怀里。白橘衣的身子很柔软,没有骨头似的,抱着非常舒服。詹沐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到对方脸上,其实彼此的皮肤都是温凉的,旷野的风很大,凉爽到让人觉得冷,唯有抱在一起,才感受到一点热度。詹沐低下头,嘴唇贴着白橘衣的耳朵,轻声地哼起了一首歌曲,音调柔和而深情,一遍遍地不断重复。It can happen to anyone of usanyone you think ofAnyone can fallanyone can hurt someone they loveHearts will breakcause I made a stupid mistakeIt can happen to anyone of ussay you will forgive meAnyone can failsay you will believe meI can't escapemy heart will breakCause I made a stupid mistakea stupid mistake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詹沐都要怀疑白橘衣是不是睡着了,白橘衣却微微动了一下。“詹少,你在催眠呢。”白橘衣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沉稳,带了一点冷冷的金属质感。詹沐松开了双臂,拉开一些距离低头看着白橘衣,对方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勉强恢复如常。“以后白老师如果失眠了可以找我,我给你唱摇篮曲。”詹沐笑道。“你刚才那首也叫摇篮曲?”白橘衣弯起嘴角笑了笑。“那白老师喜欢听吗?”詹沐盯着白橘衣,眼神幽深莫测。“喜欢,”白橘衣说,“但唱一遍就够了。”詹沐呆呆地看着对方良久,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个晚上真有点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和白橘衣闹不愉快,莫名其妙地自己闹脾气,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跟白橘衣和好。只是,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有不欢而散。这就够了。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之小剧场:詹少:“那白老师喜欢听吗?”小白菊:“五音不全,谁喜欢?”赞少:“嗷呜呜呜呜……”第29章 第二十八章这条公路的确没什么车辆经过,路灯相隔很远才有一盏,灯光微弱。路面空旷,视野开阔,但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唯一能看的就是天空和云。在城市里看到的天空和在公路上看到的截然不同,在这里,会感觉云层压得特别低,仿佛伸手可触,而路的彼端,宛若延伸到天的边沿,只要不断向前,就能抵达天之尽头。詹沐和白橘衣坐在汽车引擎盖上,身体靠着挡风玻璃,仰头看蓝丝绒一般的天空。车里的音响开着,不再是狂轰乱炸的摇滚乐,而是舒缓的钢琴曲,悠悠地流淌在寂静的旷野中,本该有种婉约的苍凉,但因为人的心境不同而有所不同。詹沐抬手胡乱指着天空的某颗星星说:“看,牛郎星。”白橘衣弯起唇角,水润的黑眸微微眯起,看向詹沐所指的地方:“哪里?”“看着我的手指。”詹沐的手指在虚空中慢慢划动,从上到下画出一道弧线,再接着往上游走,画出另一道弧线,手指最后停在了起点上。白橘衣笑意更深了,她看出来了,詹沐对着夜空画了一颗心。“看到了吗?”詹沐偏过头去问她,狭长的凤眸深邃清亮。白橘衣回她一个笑:“看得很清楚,詹少画功不错。”“再看这颗织女星。”詹沐玩上瘾一样,又在虚空中画了另一颗心。白橘衣跟着她一起犯起幼稚病,很认真地道:“嗯,这颗比刚才那颗要胖一点。”“白老师这都看得出来?”詹沐笑着转过头,没想到白橘衣也侧着脑袋看她,两人靠得近,詹沐的嘴唇便擦着白橘衣的鼻尖而过,呼息交错间,两人同时一愣。白橘衣率先别过脸,抬手在虚空中画了一条直线:“这是银河。”直线末端加一个锐角,成了一支箭。一箭穿心,穿过刚才詹沐画出来的两颗心。詹沐乐了,桃花眼都笑眯了起来。两个幼稚鬼亲密地靠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对着帷幕一样的夜空圈圈画画,小声说,大声笑。玩够了,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星垂平野,听乐曲悠扬。“白老师想过未来吗?”詹沐突然开口问道。白橘衣说:“想过啊,但想不出个结果。还是想眼前的实在,一直过下去,就是未来了。”詹沐觉得白橘衣有时候说话挺哲学的,不知道艺术家是不是都这样。“那白老师会不会想过点计划以外的生活?”詹沐循循诱导,“就像白老师自己开画室做老板做了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出去打工,体验另一种工作乐趣?”通常的情况都是打工打了好多年,然后一咬牙,下定决心创业,自己当老板,很少有反过来的情况。白橘衣眨眨眼,转头盯着詹沐,乌黑的眼眸带着世事洞明的睿智光芒。詹沐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也不继续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公司投资了一部戏,你应该听说过的,叫《丹青》,剧组里的一个副美术受了伤,没办法画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