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我没有兴趣了解。”周阳不解地看我:“我以为凡是关于你朋友的问题,你都会热心地帮助解决。”果然,她以为我帮助清纯是出于义气。我耸耸肩,觉得没有义务要对她作出解释。她早已习惯了我突然缄默的举动,也不以为然。“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欧阳希云的男朋友是警察,为何不从一开始就让他护送莫清纯和黎凌?”“因为我担心他会认出黎凌。况且,莫清纯也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警察保护的。黑道有黑道无聊的尊严。”所以我建议希云找来她男朋友送机,纯粹是为了自己最后的安全起见,无关莫清纯和黎凌的逃亡。周阳似乎有点不悦,我的话说得太快,居然一时忘记了她也是混黑道的。外面的大雨渐渐地收小了,落在草木上发出哩哩呖呖的声音,要比之前的沙沙声清脆动人。“关于‘邪狼’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那三个人很出名。”周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点凝重,“月朗,你以后就不要再继续管他们的事了,我会担心。”“你以为我真有那么闲啊。”用不着她提醒我也知道,那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所牵连,都难得安生。“但我始终担心……你协助他们逃走了,云然会找你的麻烦。”她的眉头纠结得更加厉害了,“对了,月朗,我一直都搞不明白,虽说你和清纯是朋友,但都已经是中学时代的事了,云然怎么猜得到清纯一定会去找你呢?”“因为……”因为在中学时代,清纯和云然无话不说,包括那句“我和同桌的月朗说好了,在我结婚时要请她当证婚人”。由此可见,我和清纯交情匪浅。“因为是个很长的故事……”我犹豫地看着她,思考着要不要对她说。“所以……?”她表情平静地问。“所以等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没那个心情。”她欢喜地笑开了。“月朗,你没有要拒绝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开始产生信任了?”你想太多了。本想这样驳斥她的,但在触及她那笑得如同孩子般的脸容时,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雨终于停了,一缕阳光在云后透出,绿叶上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颗颗光泽夺目的珍珠。“你不用为我担心的,云然不会对我动手。”在离开凉亭之前,我有话必须说完。“怎么说?”她显然不相信,觉得我的话是安慰她的。“他想要的人都走了,迁怒谁都没用,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语毕,我大步跨出了凉亭。从今以后,再无莫清纯再无云然,只要我在寒假里把那一个月还给希云,就又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了。从此生活随意,无拘无束,悠然度日。“周阳,要不要跟我玩个游戏?”阳光灿烂的天气让人心情舒畅,如果可以,我希望一个人安静地睡个午觉。她挑了挑眉,表示好奇。“两个人如果有缘分的话会在一天之内相遇三次。我不求三次那么多,只要一次,便说明我们有缘。”她似乎很感兴趣,双眼大放光芒。“我们从现在开始走散,今天之内,你能在山上遇见我一次,我便应你一个要求。”“一言为定。”她没有细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们在山顶上分道扬镳。她会去哪里我不探究,我只循着下山的路径悠然漫步,在山脚的汽车站乘坐十八路公交车直接回家。没有人告诉过她,夏月朗是个恶劣的女孩。但过了今天后,她自然就有亲身的体会了。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倒头便睡。很酣畅的一个午睡。我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发现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十九点零八分。我洗了个澡,清新干爽地到夜的市区中觅食。最近这几天神经都绷得很紧,一天三次的重复着计划的安排步骤,连做梦都是被人追杀。现在放松下来后才发现,平淡简单的日子……实在无聊。一个人慢悠悠地逛着,经过的许多店铺都在橱窗上贴着雪花和雪人,门口还有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我这才蓦然惊觉今天是平安夜。很热闹的街道,很雀跃的人群,很浓厚的节日气氛。明明就是别的国家的节日,为什么我们要如此张灯结彩地庆祝?“小姐,要不要买个蛋糕呢,今天我们店打八折。”一个站在蛋糕店门口穿着草莓图案围裙的可爱小女孩拦在了我面前笑道。我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走了进去。“欢迎光临,我们的食品今天一律打八折。”站在柜台后面的服务员笑容满面地道。“为什么今天会打八折呢?难道糕点即将过期?”我奇怪地问。“因为今天是平安夜啊。”她噗嗤一笑才回答。“什么是平安夜啊?纪念无事故一周年吗?”我又问。“不……那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啊。”服务员瞪大了双眼。“什么是圣诞节啊?”“……耶苏诞生的节日啊……”服务员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表情有点扭曲。“耶苏是谁啊?你们店的老板吗?”“……老板,老板,有位客人……”服务员一边惊慌地喊着一边跑进柜台里面的休息室去。我买了个草莓蛋糕后就打道回府,但在看到层层叠叠的奶油后就把它放一边去了。结果,我还是只能凄惨地吃泡面。打开电视机,找遍了所有频道都没有一个是好看的。我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沙发上睡着,直到优美的《天空之城》旋律一遍遍地响起,将我彻底吵醒。“喂?”我火大地对着话筒吼问。对方没有作声,死一般的沉寂。我又耐心地等待了五秒钟,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时间显示为二十三点十五分。市区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如无意外已经进站。我重新倒回沙发中,蒙头便睡。时间显示为二十三点二十分,我恼怒地坐了起来,抓起钥匙便冲了出门。两分钟后,我重新开门进屋,把桌上的蛋糕一并带走。二十三点五十五分,我骑着爱车一路飞奔上山,最后停在山顶的凉亭处。黑暗中,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角落处。“你白痴啊!”我下了车,怒不可抑地冲到了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还没过十二点。”她举起手机让我看,“所以说,我们是有缘分的呢。”明明是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明明如此黑暗,但我还是看到了那家伙脸上欢欣的笑容。一肚子的气就这样消散了,胸口却疑似被刚才的气撑伤了一样,钝钝的疼痛。“还没吃东西吧。”我把蛋糕扔到她面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