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出现了长久的安静,就在林炎以为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小孩闷闷的声音响起:“我想吃建国路那家甜品店的糖水。”从这里去建国路,坐车也要一个半小时,分明有意刁难。林炎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买。”“还有,”恶劣的小孩得寸进尺,继续提出新要求,“顺便去文化市场帮我买新一期的《最新探索》。”“好。”尽管知道文化市场和建国路南辕北辙,但林炎还是爽快地应承。“可以的话,再去一趟旧城区的跳蚤市场,找到那家名叫‘On money on talk’的店,我之前在那里订了张《黑色星期五》的唱片,你帮我拿回来。”林炎一律有求必应:“还有吗?”“暂时就这些。”“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叫人来清扫这里。”林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脏污,拿了雨伞,离开病房。窗外风雨交加,不见停歇。有短信息发来手机。郭冰冰:诶,老师又拖堂,跟你说一声,下雨路滑,等天放晴了我再去医院看你。祁木:探病不必,把大头海的号码告诉我。郭冰冰:找那神经病干什么?你想对付撞你那司机?祁木:叫你给就给吧,那么多事。郭冰冰:我只是想提醒你,大头海是条疯狗。祁木:放心吧,又不是叫他咬你。脑海内浮现出一张眉目温婉的脸,浅浅地笑着,柔和如三月春风。“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祁木带着几分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冷笑。刚才林炎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没有那番辩解之前,她对她只是嫌恶鄙夷,就像对待便便一样,见着了远远绕道,互不相干。但现在,却是切齿痛恨,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兴福的杨老大曾经对手下的兄弟说过:姓祁那小孩是危险人物,轻易招惹不得,最糟的还是敌我不分,和疯狗没什么差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主人一口,这种人,不能倚重。这种人,也无法驯服。第84章 原来相看两厌雨连日不停,林炎彻夜未归。被祁木骂做“老虔婆”的护士跑来过病房几次,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林医生去哪里了吗?”祁木神色冷漠地道:“我怎么会知道?”“但昨天上午她明明跟我说要出去替你买几样东西,还拜托我在她回来之前帮忙照看你。”护士不死心地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她有手有脚,爱去哪里去哪里。”祁木继续低头玩手机游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要去报警!”护士大声说道,一边留心着小孩的表情。“那就去啊,别在我这里啰啰嗦嗦,吵死了。”祁木关掉游戏,翻出收件箱里的短信逐条浏览,然后删除。护士气愤地离开,狠狠将门关上。“靠!”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的祁木忍不住低咒一句:“该死的老虔婆。”看完收件箱看发件箱,如法炮制,短短几分钟便清空掉与郭冰冰互发的信息。最后,她找到大头海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喂?”对方显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语气非常不耐。“昨天叫你做的那单事现在怎么样了?”“嘿嘿嘿嘿,”一提起这事,大头海顿时睡意全消,精神抖擞地报告,“老样子,搜走她身上的所有财物,剥光她的衣服将她关进仓库里,那仓库又脏又黑,还漏水,简直比得上十大酷(咳咳)刑。”“行,知道了,我很满意,回头我把钱打到你户头上。”“嘿嘿嘿嘿,合作愉快。”祁木挂了电话,又再翻出另外一个号码。“出租车公司吗?我想叫一台计程车。”十分钟后,祁木办理好出院手续,拄着手杖钻进了等在门口的计程车里。等到那个护士再一次查房时才发现人去房空,赶忙去找负责祁木治疗的主诊医生。“石医生,你怎么会同意那个叫祁木的小孩出院的?”连门都没敲就鲁莽地冲进科室,幸好里面并没有来访的病人。石医生靠窗而立,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回头,只是做了个关门的手势。“她自己坚持,有什么办法。”护士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怒极而笑:“她自己坚持?她还没成年呢,能有什么判断能力,根本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说得不错。”石医生转过身来,抬手指着自己淤青肿胀的左眼,深表赞同地道,“她的确还没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跳蚤市场平日多是以路边摊的形式摆卖,阴雨肆虐的天气,几乎成了一条空寂长街。几间店铺零星地散布在街道两旁,大多半掩着门,无人问津。计程车停在“On money on talk”的老式杂货店门前,在等待乘客掏钱付款的短短几秒钟里,司机看了眼横额上的店名,然后忍不住笑道:“连No和On都搞错,哈哈,不懂英文就别乱用。”祁木将钞票递了过去,顺便告诉他:“店主是中美混血儿。”“居然还是半个美国人?有没有搞错,连我儿子都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外国人的智商真够低的。我一定要跟朋友们说,让他们都来参观一下那个极品才行。”目送计程车扬长而去,祁木这才转头对靠在门背上的老板说:“又帮你招揽顾客了,怎么谢我?”“哼,明明就是人家想出来的绝顶好计,你少来居功。”黑发碧眸黄皮肤,将近一米八零的身材却还穿着高跟鞋,贴身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随着她的步伐款款摇曳,的确称得上是“极品”。“扶我一下,Joly。”不习惯拄着手杖走路,尤其在湿滑的地面,简直举步维艰。“呀呀,伤成这样还出来看雨景,真有闲情逸致。快给我实话实说,是不是约了佳人?”Joly的中文说得极好,几乎不带口音,咬字清晰,语句流畅,但一开口就嗲声嗲气,听得人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不跟你废话,借我一件雨衣,还有你仓库的钥匙。”祁木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淋了一点雨,头发和衣服都微微湿润。“Ok,我不多事。”Joly耸耸肩,知趣地住嘴,但在把钥匙交给祁木时,仍禁不住好奇地问,“那破仓库什么都没有,现在雨下得那么大,说不定还漏水,去那里干什么?”“没什么,只是去拿我昨天寄存的东西。”祁木咧嘴笑笑,表情说不出的古怪。Joly像是想起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昨天小海也向我要钥匙……啧啧啧,你们俩到底在进行什么秘密交易?”“反正不是肉(咳咳)体(咳咳)交易。”“好坏哦!”Joly跺了跺脚,背过身去。祁木没有理会她,径自把雨衣穿好,极不熟练地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