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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它们可以这般美好,而那个人……却不在了?五月的溪水映出悠悠绵绵的流云,带着热气的风在发梢吹过,回头,身后空空落落。九月的枫树林,灼烧出艳红如霞的缤纷,消逝了的暑热,躁动的空气,漠漠青天偶尔掠过的两行飞雁,抬眸,身后空空落落。十二月的寒梅一月的飘雪三月的破冰,恍若一个长长的梦境,睁开眼,不见斯人。凌珑玲眯起双目,任打落的雨水在脸上肆虐,手中的缰绳始终攥紧,策马狂奔,不敢稍顿。夜静风疾漫天细雨,马蹄声急促有力,视线模糊,前路茫茫。那日傍晚,赤霞染红了半边天,她正在指导刚入门的弟子练习基本功,却听得有人通报,一位姓岳的姑娘急着要见掌门。岳旻?凌珑玲微愕,脚步已移向正门,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意欲何为?“就你一个人吗?”本以为能见到思忆中的那张笑脸,谁知,期待落空。不过故人来访,总是高兴。“我来,有一件事……”开门见山,娓娓诉说,来者风尘仆仆,神色难掩疲乏,却顾不上入门歇息半刻,迫不及待地表明来意。玲珑珑自她开口的那一刻便将待客之道抛却到九重云霄,她从来没有听过谁跟她讲过那么长那么曲折的故事,并且是一个与她密切相关的故事。日落,暮鸦归巢;月出,星垂四野。他们便站在穹门山庄的门外,任夜色浸透彼此的身影。“我所说的,你可相信?”岳旻从来惜字如金,就算是那么情节复杂的故事,她也能用最少的语言最短的时间说完。凌珑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默良久,最终苦笑:“既是出自你之口,我岂能不信?”只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那些过往前尘,仿若隔世,她始终站在流年的彼岸,置身事外。以前的凌珑玲爱的是谁,恨的是谁对现在的凌珑玲来说都不重要,忘记了便是忘记了,过去了便是过去,做过的事,她不后悔,便足够了。“珑玲,你知道我为何而来。”“知道。”“我欠你太多,自知再没脸目求你什么,但……”岳旻直直地跪了下来,脸上依旧淡漠无痕,只那双乌漆的凤眸溢出丝丝急痛,“她等不及了,只能求你。”凌珑玲冷眼看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之前你求我,是因为你爱她,你深陷迷局,你一无所知,那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求我,为的又是什么?她害你家破人亡,害我认贼作友,还差点叛离师门身败名裂,她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对你只是利用没有真心,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岳旻只静静地听着,然后默默地点头,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急不惊,不辨不争,只缓缓地站起来,拱手作别。此举大出凌珑玲的预想之外,见她转身要走,知道并非装腔作势,再忍不住将人一把拉住,急问:“你就这样走了,她必然死路一条。”岳旻转过头来,月光淡如银霜,落在那那毫无表情的素雅脸上,漆黑的凤眸深不见底,沉静,静如死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陪她。”凌珑玲愣了愣,片刻,笑了。“你不恨她?”“恨。”“也还爱她?”“爱。”“真是让人头痛的感情啊,趁此斩断牵绊不好?”“断不了的,离了她,这世间于我再无意义,活着也如死去。”凌珑玲终是听到了那句想要听到的话,无疑一段誓言,情真意切。“好,我帮你。”凌珑玲一诺千金。岳旻沉如死水的双眸瞬间波光闪动,似惊似喜。“只是穹门心法精辟奥妙,单背诵口诀怕一时半刻未能领会其中含义,我随你一同回去。”凌珑玲行事果断迅捷,一旦主意已决,便立刻吩咐来人备马。岳旻心潮起伏,难以言喻,只能郑重诚恳地躬身一揖,却被对方伸手拦阻。“你不用谢我,我凌珑玲自问不是那般伟大无私的人,会出手相救,并非为你。”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穹门新任掌门特立独行随心所欲。随心所欲。她也不过是随心,而为。“岳旻,走吧,她在等我们。”凌珑玲对闻讯赶过来的溪吹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帮中事务,然后翻身上马。一袭蓝衣在夜色中翻飞,英姿勃发,张狂洒脱。她的骄傲,不可摧折,不因年少无知,而是天生傲骨,终此一生亦不变改。那些她曾不顾一切爱过的恨过的人们最终都没有为她停留下来,那颗伤过的痛过的碎过的心依旧固执地坚守信念。那些发生过的事情真切的模糊的自豪的难堪的在年月远去之后想起都只换来淡然一笑。以前种种,是非对错,忘记了就不会放在心上,她是凌珑玲,不可一世不受束缚的凌珑玲,得不到便放手,对岳旻如是,对舟槿……如是。爱如是,恨如是,释然如是。然而,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地赶路,满身风尘地冲进尧山山顶的小屋里,却只看到伽钰冷冰冰的背影。“小舟?”伽钰木然地道,“你们来迟一步,她已经……走了。”翻开的泥土有着清新的气息,挖了很久才挖出一个陈旧的小铜盒,拿在手上有点沉,轻轻摇动,能听到硬物碰击金属的声响。“咳咳咳咳……”喉咙突如其来的干痒使她止不住剧烈咳嗽,咳得双眼渗出泪光。身后悄无声息跟来的那人走上前去,伸手按在她肩上。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触及那个小铜盒时,明显有了几分震惊之意。“这个……”她转过头,看向一直尾随身后的人。“是她以前埋下去的。”身后的人目光黯淡了几分,神色似悲似痛。缓慢地打开小铜盒的盖子,露出一个精巧的陀螺。眼前仿佛掠过那年那月,那两个小小的孩子,叫着跳着,欢快地用鞭子不断地抽打旋转的陀螺,清脆的笑声穿越了时限的禁锢,在耳边不断回旋。她将盒子交给了身后的人,那人只怔怔地看着,木头似的僵立,不言不语。“前辈……”她于心不忍,开口安慰,“这是你送给师傅的东西吧?她一直都很珍惜呢。”记得那一年,幼小的她带着浓重的好奇心悄悄地拨开高高的芒草窥望着师傅将什么东西埋到树下,待师傅走后,她既想偷偷地将那东西挖出来,又怕被师傅发现,犹豫良久,最终在树干上刻下印记,想着总有一天能够一探师傅的秘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天,真宁愿让这秘密长埋地下。穆尘闭了闭眼,从舟槿手中接过盒子,干涩的眼中再无泪水,所有哀痛尽化相思,相思入骨,刻骨铭心。“舟槿,你那般坚持要回来,是不是早已知道杜岫她……”“不,我不知道,师傅又年轻又厉害,连偶感风寒的时候都不曾表现出丝毫病弱,我又怎会料到她竟病入膏肓?我回来,只为见恩师最后一面,当面拜谢她的养育之恩,我才是那个时日无多的人……为什么却是师傅先走一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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