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走前一步,伸出手,慢慢地揽过她的肩,她把头埋进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外貌没有和我一起成长为大人,一直停留在十岁的模样,是为了要担负我十岁前遇到的所有悲痛吗?“谢谢你……”我哽咽着。这个人,就是我,我遗忘了她,我怨恨她,我责怪她。“都过去了……我不会再逃避。”我轻拍着她的背,她放纵的哭声在耳边凄凄惨惨,断断续续。我的故作坚强对这个少女而言,是种伤害,伤害了她,自己也是疼痛。直至现今我才明白,只有原谅她,我才可以,重新开始——楔子 惜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出,不如怜取眼前人。——《浣溪沙》?晏殊第一章在望作者有话要说:先旨声明一下下,花邀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在第二卷里,性格可能会和第一卷有点不同哦~我仿佛作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心中依旧隐隐的惆怅。沉闷的午后,聒噪的蝉鸣,从树叶的罅隙间一串串倾泻而下的阳光,是令人怀念的夏天的味道。我躺在一棵大树底下,树枝上结了一大片不知名的米黄色小花,被风吹落身上,能闻到浓郁的芳香。“我醒了。”我微微撑起身子,侧头看向背对着我坐在不远处的人。她乌黑如瀑的长发上,缀满了米黄色的花瓣,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纷扬而下。“你是谁?”她问。“花邀。”我淡定地回答。如果爻瑟没有死,花邀也会一直活着。我一直认为,姓名只是让别人称呼自己的一个记号,没有什么实在意义。如果说,此时此刻,在我想到“花邀”这个名字时,胸口会涌动着一股暖流,也一定是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人,给了我深深的感动。她抱膝而坐,长长的水清色裙裾拖至绿草丛中,上面残花点点,被她用手轻轻拂拭,一簇簇地跌落。“感觉有点不同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闪过深思的光芒,“和以前不太一样。”我坐了起来,背靠在粗壮的树杆上,仰起头,透过浓密的枝叶看向蓝天白云。“不同吗……我只是重新找回了自己。”“哦?”她朱唇微启,牵动着嘴角上的那颗墨色唇痣,“你以前就是现在这样子的?”我摇摇头。没有人能在时光的面前停步,有所经历就必然有所成长。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存在,人都是会改变的。“她们呢?”我问。做人果然不应该自大,本以为醒来后会马上见得到的人,结果却一个都没有出现。凉风穿过树叶丝丝地吹来,她慵懒地眯起双眼,仿佛很享受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还在练习。”我会意:“琴棋书画?”她点头。再度环顾四周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景色非常的熟悉,却不是阮潮所住的那座山上“不用看了,从这里下山,就是龙城。”她捋了捋肩侧的长发,斜目望我。我思忖片刻才道:“这么说来,在我昏迷的期间,你们都在赶路?”“不然呢?”她的语气之间带有浅浅的嘲弄。“背着我吗?”我继续疑惑地问。她哈哈大笑起来,盈盈水眸弯成了一勾新月。我不说话,静默地看她。“你装傻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她收起笑意,看似轻忽的目光却隐含深意地投了过来,“我们雇了辆马车。”原来如此。“这里到龙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只等着你醒来。”她接着说了下去,“并且,也等着净戈‘重新找回自己’。”对于净戈的秘密身份,我们都心照不喧。“只是,苏玳放心让你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那个疑心重重的人曾经说过,她不相信任何人。阮潮的表情阴冷了下来,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缓缓说道:“花小姐贵人善忘,居然连自己中了一日断魂的毒都不记得了?”当然记得,中了那样的毒,她每个月都必须喝下苏玳或原远的血才能继续生存,只是我一直以为她在扯谎。那样的蛇毒,我闻所未闻。“难道以武林第一神医的医术,也无法自救?”我试探着问。她陡地满脸憎怨。“若不是净戈一把火将我的蛇儿烧死……”说至此处,她业已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看来我与她都中了一样的毒,大家都无药可救,真的很应该同病相怜。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只要找到那种蛇,就有机会解开我们身上所中的毒,以她不轻易放弃并且小心谨慎的性格而言,必定不会再加害于我,因为我是她试药的最佳对象。苏玳把这一切都看得通透,所以才如此放心地留下我们单独相处。日光斜移了一点,阮潮所坐的地方渐被晒到,她站了起来,一身的碎花便翩然落下。她用手挡在前额上,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不到太阳下山,她们是不会回来的。”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只是没有去问,现在终究忍不住了。“她们去哪里练习琴棋书画?”黑色的阴影落在我脸上,她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用一只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你说,什么地方最适合让净戈‘找到自己’?”她眼角含春,朱唇带笑,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万种风情。我几乎马上就恍然过来。“你说她们去了妓院?”“就是妓院。”她直起腰身,收回了手。印象中,这座山往东而下,不消半天便可到龙城,若往其余三个方向下山的话,皆需行一天一夜才可看见人家。“她们去的,是龙城的妓院?”我不动声色地问。阮潮粲然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齐的贝齿:“龙城的醉梦楼。”如此招摇,苏玳是有意想让主人知道吗?既然如此,为何还留在山上,直接回去不就好了?“今天,是她们第三次去那里。”阮潮在我面前来回度步,水色的罗衣在眼前晃个不停。“第三次……?”照理来说,苏家的探子遍布全城,稍微的一点风吹草动也会立即禀告,主人如果得知二小姐已带着他心仪的花魁回城,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行动。要么就是苏玳她们骗过了主人的耳目。“易容?”答案不疑有他,我立刻可以肯定下来。阮潮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笑。“扮作男儿身后再易容,估计再难有人看出。”她看我一眼,笑容稍稍敛去几分。也许是想起了我曾经识破过她的伪装。她重新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枝叶的阴影班驳地落在她美艳的脸上,仿佛一层迷离的面纱。“明天……便要到达龙城苏家了……”她喃喃自语,思虑重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