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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升为忠敬公与国公夫人的谢氏夫妇正穿着大礼服等在正堂门外,见皇帝这样快便进了屋来,都惊讶得说不出话。谢相到底是老官场,这时候倒是反应很快,拉着夫人便要给荣景瑄行礼。可是偏偏,这位他从小看到大的皇帝伸手打断了他。谢相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皇帝这是要当众悔婚不成?虽然谢家不情愿自己的长子嫡孙成为可笑的男皇后,可皇命不可违,无论永延帝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都是皇帝。黄绢朱批下的诏书,无人可以更改。谢相为官二十余年,如今更是位极人臣,许多事情都很明白。这桩婚事虽然看起来荒唐,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否则,就算荣景瑄这皇帝当得再好,史书上记他第一笔,都只能是不孝先帝,违抗皇命。谢相心里正为荣景瑄担忧不已,但荣景瑄这边却出人意表地太度温和,他先挥退众人,亲自扶着谢相与谢夫人进了正堂。钟琦拉着韩斌老老实实等在假山后面,谁都不知荣景瑄正待如何。被荣景瑄拉着进了正堂的谢氏夫妇这会儿正呆愣愣被他请到上座,然后便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十分迅速地撩起衣摆,猛地跪在他们面前。这一下,不止谢夫人傻了,就连谢相都傻了。“皇上这可使不得,折煞下官,快快请起。”谢相迅速反应过来,忙过去要跪着扶起荣景瑄。但荣景瑄却异常强硬,他十分严肃地命令道:“朕请相爷夫人上座,便上座吧,朕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虽然知道不合礼数,也有违君臣上下,但荣景瑄太过强硬,谢相几番请他起来都被严厉拒绝,只好战战兢兢半坐在椅子上。荣景瑄见他们终于坐下了,这才满意点头,低声开口道:“朕幼年便被立为太子,十五年来,多得相爷抚照教导,朕心中感激不尽。”他说完,顿了顿,又对谢夫人道:“母后早逝,父皇后宫空虚,这些年来,多得夫人关心,夫人亲手为朕做的每一件衣裳,朕都牢记于心,永不会忘。”他说第一句时谢相夫妇还好些,等到了第二句,温婉的谢夫人不由掩面垂泪,对荣景瑄不由更是怜惜几分。荣景瑄见夫妇二人皆动容,终于说了第三句话:“如今大褚危在旦夕,谢相与夫人深明大义,虽心中不甘,却也让明泽入宫为后。瑄在此以荣氏血脉立誓,如明泽愿同瑄携手,瑄必定待他一心一意,今生今世只他一人为伴,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他这句话,说得笃定坚持,说得无怨无悔。谢明泽为他那样死去,再活一世,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就算身为帝王,那又如何呢?他不在乎百姓如何看待他,也不在乎有没有子嗣,他只在乎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好好活下去,能不能重复大褚繁荣。谢相终于被他的话语和眼神里的坚持所打动,低声叹道:“陛下,明泽何德何能,得您这样……”荣景瑄摇了摇头,只说:“伯父伯母,今日瑄同明泽大婚,二位便也是瑄的父母。如今国难临头,瑄索性直言,如若以后大褚……瑄即使自身难保,也不会让明泽枉死。如若他有了心仪之人,瑄也不会阻拦,放他平平安安过一世。”皇帝金口玉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诺言。荣景瑄不是个很擅言辞之人,可如今面对谢相夫妇,他却一口气说了许多。他把那时候想对谢相夫妇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那时他狼狈离京,谢相夫妻却被陈帝囚禁。在那囚禁的一百多个日夜里,荣景瑄不知他们到底遭受了什么,只知道谢夫人死在狱中,而谢相却在答应陈帝让他再度为相的要求之后之后,于第二日上朝时一头撞死在勤政殿宫门口。作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谢相以死明志,以他的血保住了大褚最后的气节。此时此刻,他对于谢明泽的承诺,也是对谢相夫妇的承诺。荣景瑄一口气把话说完,突然冲他们二人磕了一个头。皇帝,跪天跪地跪祖宗,却在今日,跪了皇后的父母。见他这样,一直教养他长大的谢相难得没有阻拦,他死死拉着妻子的手,沉默地看着皇帝冲他们二人行礼。有些时候,有些话不必说,他们也能知道。荣景瑄磕完头,自顾自起身,笑着说道:“瑄这就去迎明泽,伯父伯母想些话,待会儿与明泽讲了。”他说完,便要直接往正屋而去,这个时候,反倒是一直没有讲话的谢夫人突然温言道:“陛下,你们两个好好的,便足矣。”荣景瑄听了这一声,几乎要流下泪来,可他早就在奉天殿告诫过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流泪。哪怕再难过,哪怕再艰辛,也要把那伤痛忍下来,化为活下去的勇气。“伯母,瑄谨记。”声音还是荣景瑄的声音,语气也依旧是那样温和,可谢相却在他离开之后,突然道:“皇上,跟小时候不一样了。”谢夫人抹着眼泪看他,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谢相难得挤出一丝笑容来,他拉过夫人的手,一起望向远方:“皇上这样,说不定……”他后面的话声音太小,谢夫人没有听清,也没有去问。她只是细细擦干净脸,等待待会儿儿子的到来。荣景瑄来到正院,一路安安静静,除了他再无旁人。正院的院门早就已经敞开,可屋门却紧紧关闭。荣景瑄突然有些迟疑,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等走到屋门之前,仿佛已经过了几载光阴。这里静悄悄的,似无一人。但荣景瑄却分外笃定,谢明泽此刻就在正屋里面,他们二人正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扉,彼此相望。“明泽……”荣景瑄听见自己这样叫他。门里的谢明泽似乎迟疑了许久,等到荣景瑄耐不住心里的忐忑想要直接推门而入,却听那边传来一声低哑嗓音:“陛下……”隔着几百个日夜,隔着永安城高高的城门,隔着生离开与死别,如今再听谢明泽这样叫他一句,也不知耗尽他几世运道。谢明泽似是轻轻叹了口气,半响又道:“陛下,您来了。”你来了……你来接我了吗?荣景瑄刚才忍回去的眼泪似乎又要决堤,他使劲眨着眼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异常。在忍了许久之后,他也终于低哑着回答他:“是的,明泽,我来了。”☆、 第5章 再见荣景瑄又想起那日情景。他记得,那天他们也是大婚,他沉默来到谢家,在礼貌地受了谢相夫妇的拜礼之后,就冷着脸把等在正屋的谢明泽叫了出来。一路上,他们一句都未谈。等到封后大典完成,谢明泽这才开口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他说不想去宫宴,说实话,如果荣景瑄是他,也不会想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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