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和云嫣缓缓从小巷中走出时,她斜对角的酒楼里正临窗坐着一位公子。这位玉面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萧晚八日前娶进门的季舒墨。这些日子,季舒墨遵循着自己的原则,对萧晚冷处理,不说话,不理会,不回去。对他痴恋三年的萧晚,不过是个软柿子,一定会为那日所为而深深后悔,会立刻认错,千方百计地哄他开心!可他万万没想到,整整八日,萧晚非但没有来季府哭着跪着求他回府,竟连一人都没有派来请他回去,更没有派人来询问他的情况。仿佛将他这个迎娶进门的正君,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外人都说,萧晚变心了,所以才和徐青抢夫郎。外人还说,萧晚性子大变,苦跪宁太傅门口两个时辰,终成宁太傅的门生。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就在季舒墨愁眉不展时,季舒墨的小厮云喜指着窗外,忽然惊呼道:“公子你看,是萧小姐!她朝我们走过来了!”季舒墨抬眼一瞧,果真见萧晚从小巷中走出,徐徐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阳光照耀在萧晚的青丝上,飞扬的色泽波光粼粼,让季舒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的心忽然跳的极快,心想着萧晚果然一直注意着自己,知晓自己今日出门,才特地追到了酒楼,恐怕是来给自己道歉的吧。他心中一定,立刻端正了坐姿,理了理仪态,等待着萧晚或痛心疾首或深情款款的道歉。谁知,萧晚步法一转,竟从摆弄姿态的季舒墨身旁擦身而过,朝着酒楼旁喧嚣的赌坊,含笑步入。季舒墨惊住了,他愕然地望着融于赌坊的萧晚,整颗心沉了下来。刚才,萧晚是故意无视自己,还是压根没看见自己?他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已悄然改变了……等了许久,季舒墨仍不见萧晚从赌坊中走出,他冷哼一声,鄙夷地想:还以为萧晚拜了宁太傅为师后,已经改过了自新,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沉迷起了赌博!被季舒墨腹诽多时的萧晚,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酒楼里的季舒墨。往日,无论季舒墨身在何处,萧晚都能在茫茫人海里,第一眼就察觉出季舒墨所在的方位。因为那时的萧晚,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可现在,萧晚的心中满满是为谢初辰报仇,为自己复仇!赌坊内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叫嚣声络绎不绝。“大大大!”精致的筛子在盅中哐当哐当地摇着,“砰”的一声落到赌桌上。谢清荣瞪着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盅杯,待到庄家打开后,她惊呼一声,欣喜道:“果然是大!又赢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赢了三百两银子。谢清荣满面笑容,觉得今日自个儿手气不错,又将全部赢来的钱压在了“大”的上面。这时,一名玄衣女子走了过来。她素手芊芊一扬,“啪”的一声将一叠银票放在了赌桌上,傲气地说:“我将这五百两全部压在小的上面。”谢清荣看到这幕,眉头轻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女子锦衣华服,看上去十分贵气,她心想着是哪位贵小姐溜出来玩闹吧,就也没放在心上。蛊杯再度被打开,六五六,大。谢清荣满面笑容,将那五百两银票摸进了自己的口袋。赌局再度开始,筛子在盅中相互碰撞,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响亮。玄衣女子摇着手中的羽扇,气呼呼地说:“六百两压小!这回肯定是我赢!”谢清荣眼睛一眯,掏出三百两压在了大的上面。女子鄙夷得望了一眼:“怎么,怕自己输不成?”谢清荣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赌博不可贪多,所以并没有理会女子的挑衅。可一来二去,谢清荣发现这女子的手气实在是太差,压什么输什么,而且赌注越下越大,竟下到了一千两银票。谢清荣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遇到了一个冤大头!“又输了!”女子的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恶狠狠的甩在了桌上,“本小姐今日就不信这个邪!”银票散开在桌上,谢清荣默默地瞥了一眼,竟有一千五百两之多。她看了一眼眼前傲然的女子,嘴角一勾,又压了大。这次,女子果然又输了。谢清荣心情一好,警惕性一松,便随着四周的吆喝声,越下越大。“怎么又输了!”看着桌上的筛子,玄衣女子愤愤咬唇,又不甘心地想摸出了银两,却发现怀中的银票全部输光了。她咬了咬唇,取下头上的发簪放在桌上,闷闷地说:“再赌!”“跟!”“又输了!再赌!”待到女子身上的金项链、金首饰全部输光后,她愤愤一咬牙,将一张地契压在了桌上。“再赌!”果然是不问世事的大小姐,送上门来被宰,真蠢!原本赚个满堂彩,准备离去的谢清荣心中偷笑,又拿了些银票扔到了赌桌上。女子瞥了一眼桌上的几张银票,冷声笑道:“我这张可是锦绣街的地契,足有三千两。你却拿几百两赌,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她仰着头,冷冷道:“最少,要和我一样的赌注!”谢清荣身为赌徒,自然知道,赌局之中,总有傻子以为自己下一盘能翻盘,所以越下越大,会越输越惨。而眼前这名女子如此愚蠢,竟给她主动送上地契,而且还是热闹非凡的锦绣街上的,她岂有不收的道理。于是,谢清荣在周围人群的吹哨下,十分豪迈地从刚才赢来的钱财中抽出三千两压上去。“这一局,我赌大!”但让谢清荣惊掉下巴的是,这一局,对方竟然赌赢了!见对方笑眯着眼,将桌上的银票全部收回时,谢清荣气红了眼,一拍桌子道:“再赌!”女子看了看谢清荣,又看了看她剩余的几百两银票,不满地嘟起嘴角:“你只有几百两银票了,本小姐才不跟你赌呢。本小姐喜欢赌大的,除非,你还能拿出三千两。”谢清荣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是游手好闲的大小姐,对赌术根本不精通,只是难得一次蒙对罢了。但她不同,她混迹赌场多年,下一局一定会是她赢。满桌的金银和地契都是她的!看赌局的人见谢清荣磨磨蹭蹭,一直不下注,不由催促道:“到底压不压啊!”“就是就是,不赌的话我来!”开庄的人清咳一声,慢条斯理得说:“若是银票不够,可用其他物品抵押,或者先写下欠条。若是不赌的话,就把机会让给他人吧。“谢清荣一咬牙,道:“先欠着钱,我们接着赌!“玄衣女子轻抬眼眸,将桌上所有的银两全部推了过去,大笑出声:“我赌这么多,你敢跟吗?”她微睨着眼眉,透着淡淡的不耐烦,似乎在怀疑她有没有这个勇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