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桂明珊回到家，商宇便兴致勃勃提出请求。电视上的女孩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范本，女孩没有父母，只有一对无力抚养她的祖父母。跟元灿霓差不多，让桂明姗收养过来，也不算横刀夺爱。那时他说：ldquo妈，生忠爷爷对霓霓不太好，要不你把霓霓收养过来，我可以多一个妹妹。rdquo桂明姗宽和而笑，感慨：ldquo帮助别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要收养。就像你路上看到可怜的流浪猫，也不能每一只都捡回家，是不是？rdquo商宇以前脾气虽好，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捡一个的慈善家。从头到尾他就只想捡这一个。这人倏然在耳旁哎一声，又喊了声哥，唤醒他的备战神经。ldquo你之前说，嫁妆真的给到我头上？rdquoldquo不然怎么叫陪嫁。rdquo商宇答得痛痛快快。元灿霓不知道其他的准夫妻如何开口商谈数目，是否需要双方家长面对面谈，是直接叫价还是看对方诚意。决不能让元传捷搅和进来，又缺乏有经验的女性长辈指导，她只能按着自己的理解摸索。ldquo一会吃完饭让文叔来接你，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嫁妆的事。rdquo商宇了然道：ldquo商量出来给我透个底。rdquo之前打过预防针，元家人展现生意人该有的长袖善舞，对元灿霓和商宇客客气气。双方和平相处到晚餐结束。商宇离开后，元灿霓又摆上那副不生不死的语调，把难为情传染给他们。ldquo爷爷，爸，rdquo称呼的使用次数可以开始倒数，ldquo商宇家家大业大，我跟他结婚算高嫁，到时候彩礼必定可观，那是新郎的里子和面子。嫁妆就是新娘的底气，你们看，我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helliphelliprdquo元生忠作为老一辈权威，岂能不懂嫁娶风俗，嫁女儿虽然稳赚不赔，想到要亲自掏钱包装点门面，不是一句ldquo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rdquo可以安慰。他舂了舂精致的拐杖，怄气道：ldquo还没给过家里一分钱，就算计着家里的钱了。rdquo元灿霓惺惺作态，ldquo如果是跟一个普通男人结婚，嫁妆我一定会自己掏。但商宇家不一样啊，我脸皮厚，骑着小破单车嫁给迈巴赫也不害臊，就是怕外面的人笑话我寒碜、倒贴，丢了元家的脸，让家里人因为我难堪。rdquo家里人话里话外被拖下水，真正的元家人岂能坐视不理。元传捷现在掌控经济大权，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长，板着脸怀柔道：ldquo难道在你眼里家里人就这么不堪，让你空着双手出嫁？rdquoldquo当然不是，rdquo元灿霓暗掐虎口，保持冷静，口吻半真半假，ldquo爸爸当年没让我进福利院，已经是我走大运。不然哪里能认识商宇，恐怕早已辍学，读完义务教育就进厂打工，嫁给厂弟结婚生子。rdquo元进凯听闻屁话，如闻臭屁，蹙眉扯嘴，一脸不屑抱着胳膊旁观。元传捷批评道：ldquo瞧你这么心急，生怕家里短了你的嫁妆一样。那么大一笔钱，你总得让我们商量一下。rdquoldquo我知道爸爸一向大方，rdquo元灿霓说，ldquo研究生学费那么贵，让我任性读完书也不容易。rdquo听到那天价学费，元进凯抢上一步，忍不住讥嘲：ldquo商宇要不是残了，也轮不到你走大运啊！rdquo元进凯冷酷强调她隐隐感知的事实，年少的情分在嫁娶的天平上轻若鸿毛，她不能卑劣地认为ldquo走大运rdquo。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们还像平行线，重逢无望不打紧，平平安安就行。ldquo以后他是你的姐夫，这种歧视残疾人的话叫人听去，可要笑话我们家没家教。rdquoldquo你mdashmdashrdquoldquo进凯！rdquo元生忠捣着拐杖，跟法海一样喝止犯浑的妖精。他不把这个孙女放在眼里，可对商宇一家还是有所顾忌。就凭足不出户的人上一次敢不请自来，很难不赞一句后生可畏。人虽屈于轮椅，钢铁轮子依旧能碾死蝼蚁。元灿霓离开元生忠的别墅，比以前每一次的麻木不仁，多了一丝小小的期盼。就像这脚底下的地板砖，踩的人少了，缝隙总能拱出幽幽绿草。元进凯那副表情不可能服气。他们的第一次肢体冲突正好因为她ldquo遗失rdquo的100块生活费，结果证明为元进凯所偷。那天早上大课间他装病没下楼做操，潜到她座位顺走，藏了几天，周五上体育课买水时露馅。100面额的零花钱在初中生中罕见，更何况还打了小标志，小卖部老板当场便嚷嚷：ldquo你这怎么每个圈圈都涂成实心，糟蹋什么也不能糟蹋钱啊。rdquo元进凯接回下意识用指腹捻了捻那被标记的串序列号，灰色淡去半分，浑不在意道：ldquo铅笔涂的，可以擦掉。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