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长公主,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季澹的声音尖细悠长,已没了正常男人的厚重感,邪邪笑道:“你现在出来,跪在地上求我,我便饶了你,否则,我就把这金昌苑放火烧了,看你还能躲到何时。”霍闯呸一声,斜眼觑着他,张口就骂:“你这没卵……”宁通在边上一个手肘击在他肋下,霍闯疼得下半句话卡在嗓子里冒不出来。“闭嘴吧你,那人就是个疯子,你跟他对骂,招得他口无遮拦对上长公主,主子回头扒你的皮。”霍闯咽了口唾沫,瞧了瞧他那张和季以舟几分相似的脸,赶忙捂住嘴,再不敢吭气。立在原地不过几息,对面已经有人在箭头上缠布绕油,凑在火把上点燃,张弓指向金昌苑。霍闯一拍大腿跳起来,“老子早等着你呢,来啊,咱们对着烧。”就见墨蓝夜空中,火箭如流星,此来彼往穿梭往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以金昌苑为轴心,后府各处冒起不大不小的火光。“走水啦……”府里各家主子近日已习惯了这边的打斗,慢慢倒也见多不怪,夜晚该睡则睡,此时被一声声救火的锣声从好梦中惊醒,手忙脚乱爬出热被窝,穿衣趿鞋跑出来。惨遭殃及池鱼,一个个大呼小叫。金昌苑里反而安静得出奇,季以舟在命人盖这座院子时,便已考虑到眼下这一出,屋顶铺以石棉,外墙身的金漆之下,更是镶有铁木为夹层,堪称铜墙铁壁、固若金汤。院子里易燃的花木早已铲去,前后两口深井,确保水源充足。火箭射落房顶,自行烧了一阵,便被积雪浇熄,偶尔落在某处燃起不大的火势,自有李其带着一众下人,提着水桶四处查看,一泼之下,只剩白烟袅袅。霍闯在外抚掌大笑,早前为着不让对方想起火攻这一招,他才刻意忍耐,眼下对着烧,只有这府里遭殃的份儿,他才不怕呢。季澹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命人停手,安排人手去各处救火。不甘退走时,回头见东跨院小楼之上,陆霓负手而立,向他轻蔑一笑,转身离去。他气得扯着嗓子大喊,“陆昭宁,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第96章 角逐昨夜火情四起, 祖宅中怨声载道,纷纷议论,过去季湛当家, 虽是不近人情, 但只要别去触他霉头,倒也可相安无事。现今季澹上位,竟是个十足的疯子, 从前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 也还罢了,反正倒霉的都是他院里的人。眼下可好,他是不能人道了,改玩杀人放火, 搞得大伙儿都睡不成觉, 保不齐哪天就得跟着玩儿完。眼看运河就要修起来了,挣钱它不好吗, 何必喊打喊杀。此等民意汇聚到密事堂, 太叔公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是晚金昌苑又杀起来, 他老天拔地到了当场,重重咳一声, “澹儿。”季澹转头, 幽幽一笑, “哟嗬,您老来啦。”太叔公对他这不恭不敬的态度很不满,“何必急着强攻,困守孤城他们能挨几时?到时自会乖乖束手就擒。唉, 你们年轻人, 就是沉不住气。”季澹朝他走来, 满不在意冷笑,“那自是比不得您老谋深算。”“季澹。”太叔公喝他一声,“你要是见天儿闲着,不如给府里你那些兄弟多安排点差事,水运衙门那边……”他话还没说完,季澹来至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老子闲吗?”那双黑瞳里似燃了两簇幽幽鬼火,邪气瘆人,蓦地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那张老脸上。“季澹!你竟敢忤逆尊长!”太叔公两眼直冒金星,捂着脸不可置信,气得浑身哆嗦。“你也觉得我现在不能碰女人,就该很闲是吗?”季澹咬牙切齿,阴邪的脸上瞬间布满狰狞,“所以你就敢搞我娘,你他妈是什么尊长,你个老淫棍。”太叔公脸色大变,急声狡辩,“那都是下面人嚼舌根,没有的事!”季澹才不听,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呼喝一声:“来人,给我摁住这老贼。”两旁五大三粗的士兵立刻响应,七手八脚把老头死死押在地上。季澹走上去,专捡他两腿之间狠命地跺,撑在手里的拐杖歪斜,那条腿膝盖的伤还未痊愈,疼得他猛抽一口凉气。扔了手杖,他踉跄着后退,“给我打,往死里打,老子今天要活活打死他。”崔氏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时,地上的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脸肿得猪头一样,难以辨清形貌。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上儿子投来的阴冷目光,一贯的端肃从容几乎撑不住,垂眸不与他对视,淡淡劝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