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除了想用莫南乔制衡宸王,有没有一点私念?”楚瑾摸上莫瑀的侧颊,在他耳边倾吐一口温热。“……自然。”莫瑀低笑一声,俯身亲了亲楚瑾的唇。这私念有二。一是莫瑀知道楚瑾并不喜欢流血死人。二是莫瑀认定自己遇见楚瑾定是前世修的功德。他想着,这辈子再多积攒一些,在黄泉路上等三千年,求阎王也好月老孟婆也好,肯让他与楚瑾来世再见。莫瑀也恨莫南乔曾经几次三番的针对,可他从张清英处知道郁怜香和张兰芝的恩怨后。除了恨,莫瑀对莫南乔也有一种难言的容忍。大概像,若是见过那少年曾经模样,便能对此时眼前的他多几分谅解。张兰芝与莫宏结发夫妻二十余年,从莫宏被莫如深死死压着时便过了门。那时张家娇娥初及笄,赏雪宴时一眼对湖心亭煮酒论诗的落魄皇子倾心,百般求着磨着父亲,这才如愿八抬大轿进了时为勤王的莫宏府上。郎才女貌,也曾青梅发间插,西窗共剪烛,也曾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要恨什么,去恨谁。色衰而爱驰,爱弛而恩绝。一千遍一万遍,声声唱罢,戏里戏外还是酒家,都唱着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听说,那位张皇后崩前,饮下那杯毒酒,在鸾凤宫的黄金台上跳了一支舞。金凤钗衔着串串珍珠,金镂衣九凤啼鸣,明明正是四月,鸾凤宫却来了一阵倒春寒。黄金台旁曾由帝后二人亲手植下的一颗梅树就那样枯死在春寒里。皇后就死在树下,珠光宝翠,蔻丹赤华。郁怜香确实是个无辜的女子,只是她除却无辜,更多与身份不匹配的不谙世事,甚至纯真,才是害了自己和莫瑀的直接原因。时太子未立,愉贵妃宠冠六宫,莫宏爱她这般单纯无知,与张兰芝从年少时杀来的满身算计不同。莫宏年岁大了性子疲软,用不上匕首时便只宠爱温香软玉,到头还要嫌弃护过自己的匕首。千不该万不该,郁怜香不该在莫宏酒醉时将那句立你儿为太子当真。这背后不言而喻许诺的皇后之位,足以令任何一个妃子心动。后宫里的女子哪有不念着皇后之位。祸从口出,她无意与贴身宫女谈及此事,不知后宫里所有女子身边都有皇后的内应。就此仇恨一结,恩怨再难两衡。十日过了,地宫中的帝后陵寝终于修整竣工,莫南乔亲手将张兰芝抱进玉棺之中。“母后若是想见他,便按下这暗扣,搁在你们中间的这玉屏障便会落下,”莫南乔整理好张兰芝的长发,将本该属于她的珠宝一件件放进玉棺之中,“母后若是不想见他,就将这暗扣提起,玉屏障也会隔着他的脸,不见就不必烦。”“儿臣擅作主张,就先替母后将这屏障按下。”第96章十日一到又是一个坎儿,不仅城中将士开始面色发黄,百姓更是饿得直不起腰。比这个更让莫瑀崩溃的事,是楚瑾在今日日出时一声不吭病倒了。正是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从主营帐外报一道人来,张清英忽而想到什么起身去迎,见来着鹤发童颜,须发皆白,一时惊呼道:“师父?”那老者仙风道骨,正是张清英的师父云游道人,他手持拂尘,莫瑀亦觉得这模样似见过,还是常鸿远叫出口:“将军,是那时黄沙关的神医!”莫瑀双眼一亮,立刻向云游道人作揖,他话还未开口,云游道人便点头拂须:“让老朽进去看看吧,里头应是有位重病的贵人才是。”众人连忙侧身,云游道人往榻边一坐,伸出手来替楚瑾把脉,思忖后道:“是经年劳累,一时病倒了,用人参补着便是。”现下军备紧张,往来的车马都用来拉粮草,一时哪里能找到人参,正当这时,有小兵来报:“王爷,将军,城门打开了!”整装待发多日的军队立刻出发,宸王一马当先带兵冲进城内,莫瑀将楚瑾托付给楚晟和辰厌,带着苍狼军也骑上马往城中奔去。张清英忧心张清漪,自然不肯留在军营。入城后安静得离奇,大街上竟一个人也没有,宸王面沉如水:“莫不是叫他从哪处跑了?”京城修了护城河,每个口都派兵把守,每日各个口的守卫都会换班以防被收买,莫南乔根本不可能带着百官逃跑。“瑀儿,你即去皇宫查看,本王去捉拿那几个叛党党首!”宸王说罢带走一半兵力,向素来与张家交好的几家去了。“看着他。”莫瑀给张清英打了个心照不宣的手势,张清英心领神会点头掉转马头跟上宸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