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跪了一地,砰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糊在脸上,狼狈不堪:“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望陛下明鉴!望陛下明鉴!”秦骛淡淡道:“证明你们忠心的时候到了。”朝臣们不解,抬起头。“下去,每人杀一个叛军,证明你们的忠心。”“……是……臣遵旨!”朝臣们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爬下城楼,投身战场。走到一半,城楼上的武将朝他们喊道:“陛下开恩,年过七十的文官,只要割下叛军的一只耳朵,就算忠心了。”朝臣们感恩戴德:“多谢陛下!多谢陛下!”秦骛双手扶着城墙,静静地看着城楼下的闹剧。叛军已经被秦骛安排的伏兵收拾得差不多了,朝臣们下去,也就是捡个漏,有什么难的?这时,不论是平日里自恃清高的文官,还是疏于习武的武将,都成了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秦骛稳坐钓鱼台,再次举起手里的铁弓,从扶容抱着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箭。这一箭射中秦英的左肩,秦英险些从马背上跌下去。秦骛再次引弓搭箭,这次对准的,却不是秦英。嗖的一声,城楼下传来一声惨叫。扶容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提醒他:“陛下,那是朝廷的大臣。”“我知道。”秦骛淡淡道,“杀的就是他。”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死了,谁受伤了,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趁着混战,除去自己不想要的大臣,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秦骛面不改色,低头瞧了一眼扶容:“我在杀人,你也要看?”扶容脸色煞白,呆呆的,回答不出来。秦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在惨叫声和喊杀声中几不可闻。他一把搂住扶容,把他按进自己怀里。秦骛抱着扶容,继续射箭。*一个晚上。秦骛绞杀叛军,杀鸡儆猴、压制藩王、敲打群臣、一气呵成,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他是先帝最喜爱的儿子,先帝一早就属意他即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话,但所有人都不敢说破,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真情实感地传颂这个假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城楼下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尸横遍野。原本光鲜亮丽的朝臣们满手鲜血,在城楼下,或站或跪,都仰头看着城楼上的新帝。不论他们从前是支持二皇子,还是支持三皇子或六皇子,从今日起,他们都为皇帝杀了人,向皇帝证明了忠心,他们都是皇帝的臣子了。众人俯身叩首,喊声震天:“陛下千秋无期!陛下千秋无期!”秦骛满意地笑了一下,搂着扶容走下城楼。他心情颇好,吩咐道:“此事到此为止。清点人数,给活着的大人们安排食宿,休整一夜。死了的保存好尸体,送回都城,交给家人,颁赐谥号作为抚恤。”只有谥号,没有其他赏赐,秦骛实在是很吝啬。扶容走下城楼,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和六皇子还跪在地上,俯身叩首,一动不敢动。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魏王殿下,如今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原本银白色的盔甲上全是血迹。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这时,秦骛搂了一下扶容,按住他的脑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主帅营帐。帐篷里早就点起了蜡烛,还有炭盆和热水。秦骛举起双臂,吩咐了一声:“卸甲。”扶容把怀里的铁弓和箭囊放下,走到他面前。盔甲不脏,半点血迹都没有,只有落在肩上的雪花。扶容踮起脚,用手把雪花拂去,又仔细地吹了吹,然后双手环着秦骛的腰,帮他把腰带扣子拆开。秦骛没有低头看他,却忽然问:“你很怕?”扶容抬起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有一点。”他见过的最凶残的场景,无非是宫里的小太监欺负人,还有宫变那天,他跑去开宫门,城楼上禁军朝他射箭,但是那时他眼里只有宫门,心里想着殿下,竟然也不害怕。这样真切地看见许多人死去,还是第一次。秦骛从喉咙里笑了一声:“隔着盔甲都知道你在发抖,米粒大小的胆子。”扶容没有说话,把秦骛的盔甲卸下来,摸了摸他的肩膀,才发现他的半边肩膀被雪水浸湿了。秦骛抽开衣带,脱掉半边中衣,还有半边挂在肩膀上。扶容转过身,背对着秦骛,把巾子放进热水里浸一浸,准备帮他擦一擦。秦骛低下头,瞧着扶容白皙细瘦的脖颈,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他后颈上突出来的那块小骨头。“扶容,自今日始,所有人都知道,朕就是先帝最喜爱的儿子,没有人敢在朕面前提冷宫那种脏地方。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