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几个宫人原本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秦骛周身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他们只是被秦骛扫了一眼,就像是被人按住肩膀一般,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五殿下恕罪,都是奴才们办事不利……”秦骛竟也不在意,绕着九华殿转了一圈,熟悉新住处的地形。几个宫人连忙爬起来,跟在他身后。他回过头,冷声道:“都滚回自己房里去。”宫人们有些没听清,不解地问道:“五殿下,这?”“滚回去,随便做什么都行,别来碍我的眼。”“是……”宫人们松了口气,忙不迭离开。转过身时,他们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新来的五皇子这也太吓人了,不如太子宽仁,也不如六皇子好说话,被调到这儿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秦骛跨过门槛,走进正殿。老皇帝自然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太医,只有放在案上的两瓶外伤药,算是一点儿恩赐。秦骛在榻上坐下,拿着药瓶,往手里倒了些药粉,嗅了嗅。确认伤药可以用,他便解开半边衣裳。秦骛在登天台待了三日,背上总共挨了二十七鞭,伤口没好,血肉模糊的。他又在昭阳殿前面站了一会儿,瞧着扶容,也不觉得伤口疼痛。冷风吹着,伤口血迹同衣裳黏连在一起,他现在才发现。秦骛扯着衣领,直接将衣裳扯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捏着药瓶,往手掌里倒了点药粉,然后反过手,在背上伤口上抖了抖,把药粉抖下去。这样就算是上药了。秦骛趴在榻上,身上披着单衣,回想着方才见到扶容的场景。现在想起来,他才发现,扶容一开始缩在秦昭怀里,后来就躲在秦昭身后,他连扶容的正脸都没有看见,更别提和扶容对上目光了。秦骛分明看见了扶容,心情却比见到扶容之前更加烦躁。他想见到扶容,是想让扶容满心满眼里都是他,而不是他站在边上,他看着扶容和其他人说说笑笑、亲亲热热的。他刚重生时就错过了机会,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错得离谱。错过了第一次机会,扶容就成了别人的伴读,和别人亲近起来。秦骛心中烦躁,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往前一丢,便丢进了不远处的铜花瓶里。秦骛又抓起药瓶,往前掷去。药瓶在花瓶口转了一圈,准准地掉了进去。秦骛将身边所有的小东西都抓起来,全部丢进花瓶里。可他只觉得更加烦躁。秦骛最后抓起枕头,往前一丢。枕头砸中了花瓶,铜制花瓶晃了晃,连带着秦骛丢进去的零碎东西,全都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他也会投壶,他也可以教扶容投壶,扶容怎么不来瞧他?*几位皇子在昭阳殿用了晚膳,便回去了。六皇子洗漱完了,就趴在榻上看话本。扶容坐在旁边,帮他挑亮灯烛。六皇子看着话本最后一页,把书合上,翻了个身,把书塞进扶容怀里:“扶容,借你看。”扶容笑了笑:“多谢殿下。”六皇子想了想,小声道:“扶容,你觉不觉得五皇子很凶?”扶容顿了一下,面上笑意渐渐淡了。他勉强定下心神,点了点头:“是,有点儿。”六皇子道:“前几天远远地看见,没想到他那么凶,也很没礼数,看见大哥也不知道行礼。”扶容没有说话。六皇子想了想:“可能是冷宫里没人教他吧。他那时候为什么站在门口?他是嫉妒我们兄弟可以一起玩吗?”扶容想,大约不是的。这些兄弟感情对秦骛来说,是完全无用的东西,秦骛根本就不在意,更谈不上嫉妒。他在外面盯着看,很可能……是在一个一个地算计着这些“兄弟们”的死法。扶容想起前世这几位皇子的下场,不免有些心惊,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六皇子又开了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六皇子继续道:“他刚从登天台上下来,至少挨了几十个鞭子,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好像整个人是铁做的一样。”扶容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嗯。”六皇子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再捏捏扶容的胳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我去冷宫住两天,也能变成这样吗?”扶容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慎言。”六皇子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草原的血脉比较特殊吧。”他伸手去拉扶容:“上来睡吧。”扶容吹了蜡烛,和他躺在一块儿。黑暗中,六皇子忽然开始担忧:“也不知道明日五皇子要不要去文渊殿读书,要是他也去,我就不想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