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其他人, 他只是想哄好扶容, 认错也只是对着扶容认错。他错在哪里?不是错在收留奸细, 也不是错在放奸细进猎场,更不是错在做局立功,让扶容给他做伴读。他唯一的错就是,他惹扶容生气了。扶容怔怔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说一句:“五殿下,你疯了。”秦骛垂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扶容,我错了。”忽然,又是一道惊雷炸开。闪电瞬间照亮阴沉的天色,扶容和秦骛看清楚了对方的脸。电光冷白,照得扶容脸色苍白,秦骛表情诚恳,诚恳之下,阴鸷暗流。光亮消失的瞬间,一道火光窜起,暖黄的火光取代闪电的白光,照在两个人面上,平添几分柔和。秦骛的属下禀报:“五殿下,火生好了。”秦骛转过头,看了一眼。这儿原本是破庙,还有些香案蒲团之类的东西,属下便将这些东西劈开,当做生火的柴火。火光明亮,暖意融融。秦骛挪开目光,吩咐道:“拿两份水和干粮过来,再拿一只兔子。你们再生一堆火,去歇一歇。”“是。”秦骛找了几个神庙里常有的灵幡架子,擦拭干净,架在火堆旁边,把自己被雨水淋湿的披风拧干,然后挂在上面烘干。属下拿来清水和干粮,还有先前猎来的野兔,便准备退下。扶容犹豫了一下,准备跟着属下走。可是他还没走出去一步,秦骛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来:“扶容,过来。”一贯命令的语气,让扶容仿佛回到了前世。*秦骛在猎场里准备抓奸细的时候,也打了不少的猎物。他不容许自己被任何人比下去。二皇子提着一溜猎物,在扶容面前晃了一圈,秦骛不想在扶容面前被比下去。得益于秦骛时时刻刻旺盛的好胜心,他们现在就算被暴雨困在破庙里,也有足够的口粮。两个火堆,秦骛和扶容坐在一块,下属们离得远远的。秦骛背对着扶容,握着匕首,手起刀落,就将手里的兔子斩断头颅。血珠溅在他的脸上,秦骛一面给兔子剥皮,一面回头看看扶容,确认扶容没有看见这样血腥的场景。扶容自然没有在看他。扶容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脱下来,挂在火堆旁烘干。他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裹着秦骛刚烘干的披风,脸色仍是苍白,湿漉漉的乌发披散在肩上。扶容坐在火堆前,静静地看着燃烧的木柴,偶尔翻动一下手里的面饼。火光映照,给他的脸添上几分血色。秦骛瞧着他的脸,忽然笑了一声。扶容真好看。扶容却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往边上挪了挪。秦骛转回头,继续收拾手上的兔子。扶容撑着头,思绪杂乱。不知道六皇子和林公子逃脱了没有,现在有没有安全回到营地。还有太子殿下,春猎一事同样是太子殿下一手操持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又要担责任。只能说是多做多错,太子殿下做了很多事情,只要出错,便是他的错,其他没做事的人都不会错。还有……还有他自己。他如今和秦骛困在一处,秦骛仍旧紧抓着他不放。只怕等他们回到营地,秦骛就要仗着自己杀了刺客,让老皇帝把自己赐给他做伴读。区区一个伴读,老皇帝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赐了便赐了。况且,秦骛说,他这阵子同太子殿下走得太近,老皇帝已经盯上他了。其实扶容也看出来了,老皇帝并不厌恶太子,他对太子,是恨铁不成钢。就算太子这阵子办事,出了这么多的差错,老皇帝也只是斥责他,并没有把他手里的权力夺走,更没有让已经成年的二皇子、三皇子分走什么,反倒将他们管得死死的,教他们要敬重太子。虽然严厉,但老皇帝从来没有想过要换太子。倘若正如秦骛所说,老皇帝已经盯上他了,那么老皇帝必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从太子殿下和六殿下身边调走,不会继续留他。一举多得。秦骛果真算得好准。现在怎么办?扶容垂着眼睛,试着从自己已经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找出一些对策。他好不容易从秦骛身边逃走,才在外面待了不到几个月,就又要被抓回去了吗?怎么办?扶容想着事情,丝毫没有察觉,秦骛已经转过身,把处理好的兔子放在了火堆上。秦骛垂眼,看见地上掉了一块手帕。是扶容的手帕,应当是扶容方才把湿衣裳脱下来的时候,掉在地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