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扶容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墨字。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有些眼花了。他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木板,与此同时,木板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扶容意识到不太对,立即回过神。林意修也竖起耳朵,按住他“不会是遇到河盗了吧?”下一刻,扶容听见秦昭的声音“扶容!”这像是太子的声音,又不像是太子殿下的声音。音色是太子殿下的,可是急迫的语气,还有穿透船板的音量,一点儿也不像是温温和和的太子殿下发出来的。扶容连忙起身,跑出船舱,林意修也跟着出来了。只见船板上火光连天,侍从们都举着火把,将江面映照出一片火红。太子殿下还在对面那艘船上,秦昭又喊了一声“扶容!”“殿下!”扶容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他下了船,又爬上对面的船。只见对面船板上,举着火把的侍从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些官员,其中不乏穿着清凉的舞女小倌。扶容再小心翼翼地推开船舱的门,只见秦昭坐在主位上,案上杯盘狼藉,滴滴答答地淌着酒水。底下以淮州郡守为首,乌泱泱跪了一群人,同样也有一些陪酒陪侍的舞女小倌。秦昭正吩咐侍从“全部押下去,看管起来。”他看见扶容和林意修来了,便道“林意修,你马上去淮州,接手淮州郡守一切事宜。淮州郡守,以下犯上,设计储君,竟不惜贿赂□□,即刻革职查办。”林意修立即领命“是。”陈郡守一听这话,整个人跌坐在地,脸色灰白,不住地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一时间,整艘船上的官员,都开始求饶。这下,扶容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恐怕是淮州郡守早就收到了消息,太子要来视察河堤。他做了一些手脚,只怕瞒不过太子,所以想出了一些收买太子的手段。先用“百姓准备的美酒迎接”,把太子骗上船,太子宽仁,常以为民心最重,若非如此,恐怕不能骗到太子。把太子骗上船之后,陈郡守就送了一些……金银,还有美人之类的。然后秦昭气坏了。陈郡守可能不知道,受老皇帝的影响,太子是个老方士了。他虽然不迷信,但是他也不近美色,不爱钱财。秦昭一抬眼,见扶容还在发呆,有些无奈“扶容,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扶孤一把。”“是。”扶容这才回过神,小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才碰到秦昭的手臂,扶容才发觉……太子殿下身上,烫得厉害。殿下身上酒气很重,不过不是他喝了酒,是酒水全部洒在他的衣襟上了。还有一些脂粉香气,可能是那些舞女小倌,朝殿下身上扑的时候蹭上了。扶容扭头看了一眼,秦昭白玉一般的面颊微红,像是被烛光照的,像是饮了酒,还像是……扶容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震惊。陈郡守竟然……如此大胆吗?他给太子下药了吗?秦昭垂眼,瞧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快走罢。”扶容回过神“是。”扶容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昭,扶着他下了船,将官员们的求饶声甩在身后。回到他们自己的船上,扶容一手扶着秦昭,一手费力地推开船舱门。“殿下小心,快进来。”扶容把秦昭扶进去,让他在榻上坐好,给他倒茶“殿下先喝点茶,我去打点热水……还……还是冷水?我还是请随行大夫过来看看吧?”可是扶容也是第一次应付这种事情,有些手忙脚乱的。秦昭从他手里接过茶杯,扶容被他手上的温度烫了一下。太子殿下总是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他身上应该是像玉一样,温温热热的,不该这样滚烫。秦昭一口将茶水喝尽,扶容又道“殿下,是不是应该去问问陈郡守,有没有解药?”“不必问了。”秦昭发着热,嗓子也有点哑,不似从前温润,“孤问过他了,没有解药。”扶容立即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我去喊大夫。”扶容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就被秦昭拽住了衣袖。扶容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扶容匆忙进来,连蜡烛都没点,只有月光透过舷窗,清清冷冷地照进来。这时扶容才发现,秦昭的侍卫们都没有跟进来,都留在了外面。此时,外面还是乱哄哄的,抓人的声音、求饶的声音,还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吵杂的声音,分明就在身边,却仿佛离得很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