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秦昭屏退其他侍从,只带着扶容夜游青羊观。他们先去看了影壁,秦昭一字一句地同他讲解上面所书经文,扶容举着蜡烛,烛光跟着秦昭的手,照亮影壁上的字。扶容似懂非懂,虽然认真听着,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高深了,听着听着,他不免就开始走神。秦昭顿了一下,唤道“扶容?”扶容回过神“殿下?”“去看千年乌龟。”一听这话,扶容来了精神“好啊。”秦昭带着扶容到了一处石子砌成的小水潭边,天有些黑了,扶容看不清,蹲在池子旁边,举着蜡烛“殿下,乌龟在哪里?”“恐怕是夜里,它们回洞里去了。”“啊?”扶容往前探了探身子。那池子边缘铺着石头,石头上又长着青苔,忽然,扶容脚下一滑,直直地往前栽去。千钧一发之际,秦昭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水潭上面抓了回来。“小心。”扶容傻笑,不敢再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乌龟。秦骛只比他们提早一天赶回道观,听说扶容也过来了,想着远远看他一眼。他站在竹林后面,看着扶容。他忽然觉得,扶容看秦昭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上船的时候,扶容明明不是这样看秦昭的,他还能确保,扶容和秦昭没在一块儿,他还有机会。可是现在,他的确信正在慢慢动摇。扶容看秦昭的目光,他太熟悉了,那原本是属于他的目光。怎么回事?这才过了几天?秦骛看着扶容的表情,按捺不住,想上去问问,可是他又不敢。他的经文上写了——不能跟踪扶容!不能吓到扶容!没多久,扶容和秦昭离开了,秦骛大步上前,走到水潭边,低头看了一眼池子。就这池子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来的乌龟?他拿出竹筒,从水潭里装了一筒水,就当是给老皇帝接的露水了。第57章 挑衅旁的人看不出来, 只当太子殿下不喜人多,扶容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常跟着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有秦骛一眼就看出来了, 扶容和秦昭之间相处,不太对劲。明明上船之前, 扶容看秦昭的目光还不是那样的。扶容看喜欢的人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写满了喜欢和崇敬, 从前只有秦骛享受过这样的目光,如今扶容将这样的目光给了别人,秦骛自然一眼就发现了。秦骛半跪在水潭边,将装水的竹筒按进水里, 潭水灌进竹筒里, 平静的水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秦骛看着水面上的涟漪,又想起方才扶容差点儿摔进水里,也是秦昭把他抱起来了。秦骛心中不悦, 没等水灌满,他便猛地起身, 抓起竹筒,把竹筒狠狠地砸进水里。秦昭, 你该死!一声闷响,竹筒好像砸到了水里的什么东西。秦骛墨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定睛一看,同池子里的一只乌龟对上了目光。乌龟被他砸了一下, 慢吞吞地把脑袋缩回壳子里。像是在嘲笑他。秦骛整个人登时烦躁起来, 下了水, 把乌龟给抓起来。扶容不是想看乌龟吗?秦昭带他过来, 他也没看见。他就把乌龟抓到扶容面前去,让扶容看个够。秦骛想,他这样,总比秦昭贴心、比秦昭好了吧?秦骛捏着乌龟,刚准备转身去找扶容,又想起经文上写的,不能吓到扶容。算了。秦骛转回头,把乌龟丢回水潭里。乌龟溅起一片水花,全都溅在秦骛面上,秦骛不耐烦地抹了把脸,扬手要打它。自然是打不中的,秦骛和乌龟壳两两对望了一会儿,秦骛捡了块石头,准准地丢在龟壳上,最后秦骛捡起竹筒,转身离开。秦骛回到西面的客房,将竹筒随手丢给属下。“老皇帝的露水。”“是。”属下把竹筒收好。秦骛又问“前几日在船上假扮船工的是哪一个?”一个属下出列抱拳“主子。”秦骛顿了顿,沉吟道“扶容和秦昭,没有什么罢?”属下斟酌着答道“回禀主子,据属下所见,扶公子与太子之间,并无其他。”秦昭并没有因为属下的回复,就放下心来,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属下走后,秦骛哐的一声在案前坐下,架着脚,拿着银勺摆弄香炉。他在道观里,这些东西不会少。秦骛烦躁得很,扶容和秦昭到底是怎么回事?扶容喜欢上秦昭了吗?他答应秦昭什么事情了吗?他们在一块儿了吗?秦骛没有其他可供推断的事情,只能一遍又一遍、自虐似的回想刚才见到的短短片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