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猛地抬起头,语气冷厉:“传令下去,今晚——”“起事。”*傍晚时分,都城里飘起了小雪。阴云翻滚,急急压城。不一会儿,雪势便越来越大。兴庆殿里,门窗大开,一片寂静,连雪花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无比清晰。和往常一样,老皇帝正在打坐,两个天师在他身后护法。秦骛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地焚香。老皇帝似乎在等待什么,今日修行并不用心,时不时睁开眼睛,朝外面望一眼。秦骛仿佛没有看见,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焚香。虽然过了年节,但还没出冬季,天气还冷,天也黑得早。不一会儿,天就全黑了。方士们点起蜡烛,将兴庆殿照得灯火通明。老皇帝第六次睁开眼睛,朝门外望去。忽然,远处仿佛传来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老皇帝眼睛一亮,摆了摆手,对秦骛道:“老五,你先回去罢。”他以为是自己派去六安山的杀手,提着扶容的脑袋回来复命了。秦骛没有应声,仍旧摆弄着面前的香炉。老皇帝皱了皱眉,再说了一遍:“老五,下去罢。”秦骛还是没有回答。老皇帝提高音量:“老五!”秦骛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他起身行礼:“是。”秦骛转身离开,在烛火照不见的地方,目光慢慢变得阴鸷。他拢着双手,走出兴庆殿,走下台阶。一个禁军士兵迎面跑来,一面跑,一面大声喊道:“我有要事禀报陛下!”秦骛没有伸手,只用一个眼神就拦住了他,低声道:“陛下在打坐。”士兵连忙停下脚步,向他行礼,急急道:“五殿下,一群黑衣死士忽然逼近宫门,来势汹汹,恐怕是逼宫,却不知道是谁的人马。统领让我前来请示陛下,还请五殿下……”他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腰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士兵下意识低头看去,秦骛握着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将匕首送进他的命门。士兵倒吸一口凉气,吐出血来,恍然大悟:“五殿下……是你要逼宫……”秦骛没有回答,猛地收回手,抽出匕首。士兵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秦骛的属下立即上前,在尸体倒地之前,把尸体给抬走,又把雪地上的血迹掩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秦骛将匕首收入袖中,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若无其事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大步走去:“走。”两个属下留下,守在兴庆殿前,不让任何人靠近,剩下的跟着秦骛走。宫门城楼上,弓箭手严阵以待,禁军统领焦急地等待着陛下的旨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都城,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多黑衣死士来?究竟是谁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多死士?难不成这些就是皇帝的人?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也不好轻举妄动。所有将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禀报陛下,等待旨意。这是所有上位者对他们的要求,听话。禁军统领急得手心冒汗,终于,有人朝着宫门这边来了。“五殿下。”“嗯。”秦骛登上城楼,瞧了一眼底下,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些人一入夜就来了,究竟是谁的人?可有陛下的旨意……”下一刻,秦骛刚杀过人的匕首,又一次被送进禁军统领的心口。“五殿下,你……”秦骛目光阴鸷,按着禁军统领,在瞬息之间,抽出他腰间的佩刀,然后把他推下城楼,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巨响,禁军统领直接摔死在城楼下,一滩黑血从他身下开始蔓延。秦骛厉声道:“起事!”下一刻,城楼上下的人全都惊醒过来。秦骛身后的属下猛扑上前,将城楼上的弓箭手统统制住,城楼上一箭也没有发出去。城楼下的死士迅速开始破门,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用血肉之躯撞开城门。有条不紊,乱中有序。不费一兵一卒,也不见血。“开城门!”“降者不杀!”秦骛并不恋战,径直穿过战场,下了城楼。或许是因为他周身气势太过强盛,竟也没有人敢靠近他,更别提制止他。属下给他牵来战马:“主子。”秦骛翻身上马,率领一队死士,径直朝兴庆殿去。宫变事宜,他的命令早就传下去了,把好宫门,看好城门,看守武库,无需多言。*兴庆殿里,老皇帝分明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人来见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