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景本想阻止,却没喊住。 狗子玩的欢脱,全然把他的喊声当做耳旁风。 平日大大咧咧的他此刻显得格外局促。 …… 今晚鸿门宴谈不上,但至少是兴师问罪的程度。 万一纪伯父要说些过分话,那岂不是很尴尬。 他俩能是一对,想必谁都觉得不般配。 两人脾气、性格都不合,能走到今天属实大跌眼镜。 想到这,江望景社恐了。他吞吞口水,不由紧张起来。 纪宴卿牵住他,深邃地眸注视着江望景安慰道: “没关系,有我在。” 有纪宴卿在,仿佛打了一针定心剂,江望景霎时心情轻快不少,朝向男人笑笑。 记不清从何时起,他的立场就站在自己这边了。 无论对错,纪宴卿都会替他兜底。现在是,以后也是。 今晚要分房睡吗? 餐桌上,纪隋亦态度一如既往。 温和且关切。 好似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和纪宴卿也只是朋友关系。 对于两人恋爱,他只字未提。 中年男人眼神难以捉摸,面容是笑的,可笑容背后却格外阴冷。 江望景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应付着。 纪隋亦越是表现得和善,江望景就越觉得渗的他心里慌。 总感觉,有话要找他谈。 只是碍于纪宴卿还在,没办法直说。 温馨的气氛不免诡异,有一搭没一搭聊的江望景有些尴尬。 纪宴卿为他夹了菜,手机铃声的震动不适时打断了他的举动。 未接来电是助理。 紧接着第二通电话响起。 江望景心头一紧,心脏砰砰狂跳。 完蛋了,纪宴卿一走,自己铁定要被单独谈话。 “你能不能别走。”江望景直愣愣看着男人,眼神好似求助。 男人拍拍他手背,温声道:“公司应该有急事要处理,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乖。” 一时间,饭桌只剩两人。 满桌的菜索然无味。 他一心只想回家。 纪隋亦语气平静,“小景啊,没记错的话你是alpha吧?” 江望景懵了几秒,点头默认。 “叔叔有些话要和你说。” 完蛋了完蛋了,果然有话要跟他谈。 憋了一晚上,就知道这顿饭是吃不心安。 江望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蜷了蜷手指,攥着裤子手心捏的发热。 “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叔叔不希望你和宴卿继续下去,比起alpha,我更希望他未来的伴侣是oga。” “我……我很爱他……”江望景低着头,盯着地板上瓷砖的缝隙。 “一段感情中并不是有爱就可以,所谓的爱都是会被时间冲淡的。未来所要承担的东西还很多。” “你们曾经就水火不容,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有目共睹,现在相爱也只不过是暂时,将来能保证在爱情退散之后价值观,目标契合,生活方式都是相同的吗?” 半天没有回音,江望景有一连串的话想说,现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画面终究还是发生在了现实。 空气骤然安静。 江望景神色凝固,他不说话,耳朵有些烫。 大写的尴尬贴在脑门。 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纪隋亦每个字都实属意料之中。 江望景哑口无言。 道理他都懂,纪宴卿为了他确实也做过不少荒唐事。 当家长的除了反对,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是当这些话真正听进耳朵里时,不免觉得残忍。 纪隋亦:“小景啊,你也算叔叔看着长大的孩子。” 江望景:“……” 长久的沉默,中年男人眉头紧锁。 他又道:“你俩啊,不合适也不可能。” 冷冽的光从头顶洒下,照的四周苍白一片。 纪宴卿接完电话回来了,落了坐,他一眼看出气氛有些不对。 “走,我们回家。” 说罢,他起身将江望景带离了座位。 出了别墅,外面已经变天了。 呼啸的风声刮过耳畔,阴沉的天偶尔闪过几道亮光,然后雷声夹杂。 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雨势瞬间大了。 两人坐在车里,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路两旁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 江望景绞紧双手,纠结了良久。 他打破沉默,低声说:“纪叔叔说,我们不合适……” 车内光线昏暗,江望景看不清他的脸,也摸不透纪宴卿此刻正在想什么。 纪宴卿好似听不到一般,只顾着开车。 深夜的街,车辆极少。 两人间仿佛蒙上一层隔阂,气氛出奇死寂。 下雨了,气温骤降,本就备受打击的江望景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不多时,车停了。 纪宴卿疲惫闭了闭眼,伸手抓住江望景腕子,把人揽进怀里。 突然的暖意裹挟了他,似乎是想把他捂热。 纪宴卿视线落在他发丝,轻轻撩开散碎的发吻他额头。 “捂住耳朵继续爱我吧。” “要不我们分开吧。”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显然纪宴卿想要坚持,而江望景作出的决定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