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门被打开,鹿清盈跌入一个怀抱。穿着病号服的蒋兆脸色苍白,一手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问她说:“摔疼了吗?”谢烟鹂忍不住喊他:“蒋兆!”可他目不斜视,只把她当空气。鹿清盈不易察觉地对着谢烟鹂得意一笑,又娇弱说:“好疼,好像撞到胳膊了。”“待会儿我替你上药。”蒋兆说着,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谢烟鹂。同过去如出一辙狭长的眼睛,清隽的眉,还有眼尾一颗小痣,风流天成。可他的眼底冰冷一片,如同寒冬,一瞬间冻结满心欢喜。谢烟鹂原本有满腹的话要说给他听,却在这样的注视里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可蒋兆分明喊出了她的名字:“谢烟鹂。”谢烟鹂惊喜说:“是我,蒋兆,你……”“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他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来,将鹿清盈小心地护在怀中,冷冷道,“可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为你破例。”惊喜碎了满地,变成了深深的绝望,谢烟鹂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上前一步:“什么?”“如果你再敢欺负鹿清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他只看她一眼,便不耐烦地转开视线,“你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她身边。”她……这样的人?脑中有什么断开的声音,大概是理智吧。谢烟鹂抿住唇:“你说清楚,蒋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皱起了眉:“一定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是,我一定要你说的那么清楚!”谢烟鹂执拗地望着他,“我想知道,为什么几天前还和我约定,高考毕业后要在一起的人,忽然会变成这样。我想知道,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拯救我的人,现在却对我弃如敝履。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明明,他喜欢的人是她,可他偏偏不记得她了。她明明想要坚强一点,不让鹿清盈看笑话的,可说到最后,仍旧无法克制地哽咽一下。一颗泪沿着她的眼尾缓缓落下,如同珍珠,如同水晶。蒋兆的眼睛注视着这颗泪,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正隐隐作痛。可脑中剧烈的疼痛又一次疯狂地涌来,令他无暇去思考刚刚的情绪,蒋兆下意识闷哼一声,后退几步。鹿清盈的声音刺耳地响起:“阿兆!”蒋兆莫名有些烦躁,可又勉强压制住这莫名其妙的怒意,安抚她说:“没事。”“谢烟鹂!”鹿清盈挡在两人中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阿兆了。他之前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知道你感激他,可你做的那些事,真的以为没有人知道吗?”“我做的那些事?”谢烟鹂将这句话在齿间咀嚼,冷冷问,“我做的哪些事?”鹿清盈没想到她还会反问,愣了一下,却又想起蒋鸿川给她的许诺,便有了更多的底气:“你之前就和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勾三搭四,不然怎么会阴沟翻船被绑架?你只是个高中生就这样不检点,你怎么可能配得上阿兆?”可谢烟鹂居然笑了:“你就是这么和他说的?说我勾三搭四,水性杨花?”鹿清盈被她的态度震到:“我……”谢烟鹂却不再看她,抬眼看向蒋兆:“蒋兆,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完全不来问一问我,就认定,我是这种人?”她的质问、她的声音、她的眼泪,还有她仰着的面孔,逆着光,脸颊苍白得如同透明,像是下一刻,就要变成泡沫,消散在他面前。多看她一眼,头就更痛一些,可蒋兆却无法克制自己,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有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阿兆……”蒋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向着谢烟鹂的方向走去。他想挥开鹿清盈,可鹿清盈死死拽住他,泪盈于睫说:“你的治疗时间要到了,我们回去,好吗?”蒋兆却没有动。狭长的走廊里,三人站在一条直线上,他在中间,鹿清盈身后是温暖的光,而谢烟鹂却淹没在影中,单薄得像是要碎了。他看着谢烟鹂,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可鹿清盈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阿兆,带我走吧。”这句话忽然撬动了心中最不可撼动的原则。他该带她走的。每一次,都该如此。蒋兆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从谢烟鹂身上收回:“我不用问你,因为,那些和我无关。”这次,谢烟鹂没有机会再去阻拦,因为不知从哪冒出的保安拦住了她:“谢小姐,探病时间已经过了,请您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