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熙疑惑地睁眼。这个人怎么白天乐乐呵呵,晚上随便几句话,就能哭出来呢?不懂。“夫人!”冬青小跑进来,“您怎么还在这儿,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姑爷都在门口等好久了。”崔清若只是整理东西时,翻到那人昨夜给她的铺子。一时又想起昨夜的事。她道:“只是整理些东西,打算带回去给府中的姐妹。”冬青努了努嘴道:“是小姐你心好,要我说,崔家的那些人,除了小少爷,尽是些没心肝的。”她摇头失笑,不置可否。心里如何想不重要,面上该做的得做全。她与谢庭熙同坐一辆马车。这次这人没有手拿书卷,但是经过昨夜的事,现在她反而不好再一口一个夫君地贴上去。谢庭熙一反常态,主动问她:“你在家时,可过得如意?”他当然知道这人过的什么日子。只是不问问她,待会儿到了崔家,他无故冷脸,怕是会惹她生疑。崔清若听了这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随口说说。她垂首道:“在家时,过的自不比如今差,不过也还算好。”她的回答,既让人觉得她喜欢谢家,满意这门婚事;又让人觉得她懂孝道,知足常乐,是个好姑娘。一箭双雕,谁能不喜欢这样的妻子。谢庭熙却只是古怪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马车停下时,她听见他问:“那你与谁的关系最为亲近?”她笑着回答:“家弟性子活泼讨人喜爱,未嫁时倒是喜欢缠着我。”谢庭熙点头,先出了马车。崔清若撩开帘子,就见这人把手伸给她,道:“夫人小心。”那双眼睛明亮,汪了一池春水般深情,看得她心跳慢了半拍。她握住他的手,只是还未站稳,就被一个人影撞得踉跄了一下。崔璨抱着她的腰,道:“姐姐……你怎么今日才回来?!”他气鼓鼓的样子,配着还未消的婴儿肥,像年画娃娃般可爱。她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那老祖宗定的今日才回门,姐姐也改不了。往后你要想我,去谢家多看看我就是。”听见“谢家”两字,小少年眉毛紧皱,瞟了眼他的“姐夫”。他按着自己腰间的佩剑,警告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我就让你知道刀剑之利。”这小子刚得了父亲准许,终于不再死磕文墨,拜了王大将军做徒弟,学了剑术。只是这刚入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替姐姐在夫家撑腰。崔清若哭笑不得,只能对谢庭熙道:“我弟弟从小这样,你包涵一下。”崔璨和她关系好,当然知道她是在变相说她不懂事,急道:“姐!”“好啦,好啦。”崔清若看着已经及肩的弟弟,“知道咱们阿璨最爱姐姐了。姐姐若是受欺负了,一定让阿璨狠狠教训他。”崔璨这才不闹,得意地冲谢庭熙扬了扬眉。看到没,姐最爱的人是我。谢庭熙觉得自己和这小屁孩,多说一句话,都对不起他多活了这些年。作者有话说:“知有谓可,断而弗敢行者,可亡也。”出自《韩非子·王徵》第二十一章崔夫人道:“阿若回来了。”听了这话,崔清若微笑点头。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心里升腾起几分不好的预感。身旁的谢庭熙拱手道:“见过岳父岳母大人。”他语气温和,加之一身的书卷气,崔夫人虽看不上他,但终究不好为难他。崔夫人挽着她就走,向另两人道:“我和阿若回房说些体己话,你们几人自便啊。”她悄悄看着母亲眼里的算计,心里知道母亲又要打她主意。与往日不同,这一次,她或许不需要像往日般做戏了。想到谢庭熙说的话。靠人人走,靠山山倒。只是,或许她可以信一个信那人?崔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过往的十几年对这个孩子的刻薄,仿佛都烟消云散。她仔细瞧着女儿的变化。明明只是嫁了个人,换了身打扮,人却显得不同了起来。若当真要她形容,约末就是瞧着……居然漂亮鲜活了几分。她往日不喜欢这个女儿,除了她太过平庸外,也是因她性子沉闷懦弱,看着惹人厌烦。也可能是因为,她今日换了身明亮鹅黄色衣裙的缘故,让人看着舒坦了不少。崔夫人带她去了自己院子,还未进屋,崔清若就见着了屋里站着的姑娘。那姑娘她认识,生得漂亮得很,原是在崔璨房里伺候的。只是璨哥儿年纪渐长,母亲怕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领来了自己房里做粗使丫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