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到一年以前,他怕是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了人放弃,筹谋十几年的事。“你先退下,”谢庭熙道,“让沈怀一个时辰后来找我。”等人走了,谢庭熙才起身站到窗前。过了不到一刻钟,便有一只信鸽停在他手上,他取下上面的小纸条。是南疆来的信。无非是对他的布置不理解,明明当下皇帝病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缘何还不让他进京。谢庭熙轻笑。这人还真是糊涂,他难不成以为他是需要南疆的兵?他从前想利用徐骁除掉王家父子,才找了南疆这块底牌。他知南疆王这人阴险狡诈,且南疆的兵嗜杀不忠于大虞,若是没有十成十把握,他万万不敢起用。原本谢庭熙是打算,几年后换掉南疆王的左膀右臂,再悄无声息地让新的将领改变南疆士兵的劣习。如今没有多的时间,京城又有徐家,他犯不着去起用南疆王。那个人倒是和京城的人不同,他就是个拥兵自重的枭雄,与之相对的这种人遇强为能臣,主上若是控制不了那就是祸患。谢庭熙要推沈怀上去,那就南疆王就得除了。否则,沈怀压不住他。看来,他这次崔清若的生辰他得缺席了,他得去一趟南疆,先稳住那人。谢庭熙原本收了信,正想焚掉,却忽地察觉出不对劲。把纸展开,仔细瞧这字迹。不是南疆王的字。他皱眉凝神。“夫人呢?”他唤来暗卫问。“今日夫人如往常一样去了码头,按您吩咐都是派人跟着的。”谢庭熙问:“五个人?”暗卫答:“是。”谢庭熙还是觉得不对,他心底莫名不安。“我去一趟。”他把信焚尽,拿着剑就走了,暗卫自然也跟着他。“你让人去查,今日有没有人拿着我的令信,让其他人不守着夫人。”既然有人能模仿南疆王的字迹,那同样就有人能模仿他的。他不怕那些人冲他来,他怕他们冲崔清若来。他怕。-“啊……”崔清荷跑得不算快,很快那些刺客就要追上她。她被逼得站到桥上,拿着崔清若刚才脱掉的发钗,指着这些人。“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家人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的。”那些刺客看着崔清荷,原本还觉得这人和密令上,所描述的略有不同。但瞧见她手里眼熟的发钗,又确定她就是崔清若。那些人凑上前,一旁的行人早就被吓得躲到一旁。“你、你们……”崔清荷知道这些人是把她误认成了崔清若。她若是说一句,她不是崔清若,恐怕就能逃过一劫。可她不能。崔清荷跟着崔清若这半年,学了许多从前没学的东西,改了不知多少坏毛病。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她一直都想道歉,给崔清若。可她怕被笑话,更怕那人不原谅她。因为如今她有了同理心,她想,如果是她自己,她就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对,我就是崔清若。”与其被这些人乱刀砍死,她宁愿掉下河里淹死。至少死的干净漂亮,还能还清欠崔清若的。她从桥上一跃而下,听见水淹没耳畔的声音。她不会水,她只能等死。朦朦胧胧间,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拼尽全力把她带出黑暗里。“崔清荷!”崔清若用力按着崔清荷,只见她呛了几口水,却仍然双目紧闭。那些刺客像是已经被人拿下,可她却没有多的精力去关注。她伸出手拍了拍崔清荷的脸,唤道:“你醒醒,好不好?”“我们去吃醋鱼。”“我原谅你了。”“你醒醒。”……崔清荷却像是沉在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境。京城的另一端,崔娆也被梦魇缠身。崔清荷在梦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听见好像是自己的声音。还有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姐……”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血液溅到脸上的温热,和耳旁的声音。“你还记得?”“对不起,”一个女声气若游丝道,“是我没出息,不配做你姐姐。”“陛下,放过她,臣妾求您……放过她。”崔清荷从梦中惊醒,她望着眼前的崔清若。她道:“血……好多血。”她看不见,可是那样的声音与血腥味,一定是血,好多血。崔清若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受伤了吗?”“姐,我做了梦,梦里我杀了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姐姐。不对,一定是假的,梦都是假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