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给了他心脏猛地一击。 连沛心中波涛汹涌,阮愿需要标记,可是他从来没给过。 第一个给阮愿标记的人不是他。 他自以为是,错过了太多。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第二次才发出声音:“不标记的话,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改善这个情况吗?” 医生实话实说:“可以做腺体按摩,但就之前的统计数据而言,效果不是很理想。” 走出医院大门时,阮愿松了一口气,而连沛像是丢了一缕魂。 “有台阶。”阮愿提醒道,他怀疑连沛压根没看路。 阮愿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连沛心漏跳了一拍,他托住阮愿大腿的手下意识地收力。 到了停车场,连沛走错了方向,还是阮愿指了出来,他瞧出他状态不对劲:“怎么了?” 连沛脚步微顿,他声音发紧:“你说你提前分化了,为什么?” 那你还会做噩梦吗? 大多数人会在14岁至16岁分化,展露出第二性别,分化期早或晚一点,影响也不会很大。但提前分化和分化早有着本质的区别,能导致oga提前分化的,要么是有关的药物,要么是alpha释放出过量信息素。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这个oga遭受过不公的待遇。 阮愿过去没有告诉连沛,是他喜欢他,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总是想隐瞒缺陷。 信息素对于alpha和oga而言很重要,对于一部分的alpha和oga来说,他们是依靠信息素的匹配度来找对象的。 信息素无法正常分泌,听上去就不是一个正常的oga。 阮愿有不正常的家庭,不正常的成长期经历,他太渴望正常的生活了。 可现在,连沛开口问了,他也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十四岁的时候,阮成滔和我起了点争执。他用信息素让我提前进入了分化期。” 具体因为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他所谓的哥哥姐姐们热衷于在他身上找点茬,当作娱乐项目。 因为腺体还没真正发育成熟,对他而言,分化期宛若渡劫。 连沛感到喉咙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让他呼吸困难。 浓烈的愤怒和恨意升起,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阮成滔。又是阮成滔。 他曾经对着阮愿提起阮成滔时,还用“你哥”来指代。 他和阮愿遇见阮成滔时,他怎么没能察觉到阮愿的异样? 这个人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让阮愿受了痛苦,让他心心念念的睡莲香变得那么淡。 他之前就想,如果阮愿的信息素再浓郁一点就好了,他希望整个房间都是阮愿的味道。原本是可以的…… “故意提前让oga分化是犯法的!”连沛双目赤红。 阮愿在他背上,看不到他的神情:“前提是我得追究,可是我……” 连沛立马想起侦探说的话——“他分化的时候进了医院,但没有在医院待太久,一出院就被送走了。” 阮成滔犯了错,让阮愿提前分化,最后的结果却是阮愿被送进o德培训学院。 把阮愿送进o德培训学院,为的究竟是让阮愿将来攀附上权贵alpha,还是遮掩阮成滔犯法的事实? 他之前还在想,对于这件事,阮愿会是怎样的态度。 现在只觉得极其荒唐,阮愿怎么可能会情愿进那么一个鬼地方! 如果阮愿愿意,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出现那么多违和的痕迹。阮愿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一个“情人”,是因为他就没想过勾搭alpha上位。 阮愿在他们的压迫下,别无选择。 这是他现在知道的,他一定还有更多不知道的。阮愿在阮家生活这么多年,到底受了多少欺负? 他替阮愿说了后半句话:“可是你被送进了o德培训学院,根本没有办法追究,等你出来之后,没有证据,更加无法给阮成滔定罪。” 阮愿怔了几秒,诧异道:“你知道了?” 连沛怎么会知道o德培训学院的事?是特意调查过吗? 他知道具体的情况吗?知道他曾接受过怎样的“教育”吗?知道他曾被作为“alpha的玩物”来培养? 那些黑暗的日子,阮愿不想回忆,他也不想让连沛知道。太不正常了。 无论他和连沛将来是怎样的,他都不需要被同情。 连沛打开车门,用所有的定力压制住内心的摧毁欲。 他的声音却在颤抖:“阮愿,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愚蠢。”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你下了定义。我很多次贬低你,可其实心里并不是那样想的。” “你很聪明,也很努力,考上了全国的大学,你学东西很快,开赛车的时候特别有魅力,虽然你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真心交往的,你笑起来尤其好看……” 连沛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只是在想,如果经历这一切的是自己就好了。 可如果是他,他受了这么多苦,他能够做到像阮愿一样积极地生活吗? 他不能,他可能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里含着对所有人的怨。 阮愿倔强、坚强、勇敢,他之前怎么会看不到阮愿的好? 阮愿是那么好,好得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配不上的那一个。 可阮愿越好,他就越心疼,疼得让他止不住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