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瞪了她一眼,“你告诉我哪里来的工钱?咱们村子的事情还要什么工钱,不愿意干就算了,我把你们家给刨除在外,专门绕过去。”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吴婆子一直故意和她对着干,早就让他心里不高兴了。 吴婆子害怕了,立刻闭了嘴溜到了最后,生怕一会儿里正真把他们落下。 林春燕想了想,他们家还真没人能去山上砍树帮忙,就这样白白沾了便宜也不好,就说,“要不就这样,我们给干活的人提供饭。” “那么多人呢。”里正不愿意林春燕花费太多,他们家情况谁不知道,本来建围墙也都是为了自己,让她抛费那么多谁过意的去。 再说村里这样的人家可也有好几户呢。 “就是,咱们平日里受你们恩惠就太多了,别听那吴婆子说话,就像是去起鱼塘来着,谁还要钱了?不都是村里的活计。” 吴婆子生怕火烧到她身上,赶紧说,“燕娘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让你拿钱的意思,知道你支应那么大的摊子不容易。” “这才像个人话。”旁边钱娘子附和,“咱们村为什么能比别的村好过,人人手里头都有钱,还不是因为燕娘!” 林春燕怕他们说的太过了,赶紧接话,“我觉得是因为咱们团结!团结就是力量!” 后面一句林春燕差点唱了出来。 里正没听过这句话,可细细想起来觉得很有道理,顺着林春燕的话就说,“是这个理,咱们村可以说是最团结的了,鸡毛蒜皮的事不少,可也从来没让外人欺负了去。” 不过想了想也明白林春燕的用意,要是想长久的发展下去,就不让有失偏颇。 他的担子可以说是很重,得平衡好村里的各种事情。 里正心里却很高兴,想了想就说,“这样,左右村里好些个人都没办法出人,到时候我去找你们收些菜来,每天管一顿饭。” 这下子大家都高兴起来了。 就和去帮人盖房子一样,不都是不给工钱管饭。 林春燕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张大娘他们,张大娘和林二婶是早早就回来了,怕家里没人遭了贼。 张大娘就说,“是不是应该从咱们这边先建?咱们这里人少,建起来也方便啊。” “什么时候建不是一样,你得围起来才顶用,先建一点有什么用。” 张大娘一想也是,“那就算了,咱们不去争这个了。” 林二婶听了都得出人去砍树,就让二郎三郎都留在家里,“得出人干活了。” 三郎不愿意,“我还得去镇上看看,顺便打听打听情况,咱们家里可是已经出了两个人了,已经够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砍树,实在是很多事情他们都要打听清楚了。 林春燕就对林二婶说,“我觉得三郎说的有道理,这时候还没乱起来,说不定买货的人更多呢,我们也要去铺子里走走,再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 林二婶就松了口,让三郎跟着一块儿去了,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叮嘱了他们许多话。 林春燕一一应了,去铺子的时候就比平日里都要小心许多。 她昨天就和宋大娘和马氏他们说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再来镇上开门,要是有个不好,铺子就先别开。 结果去了铺子里,发现门早就开了不说,来吃饭买东西的人还特别多。 见到林春燕过来,段夫子先和她说明情况,“这是怕以后铺子关门了吃不上东西,特意过来买上一些,我怕到时候一下子卖没了,就给他们限量了。” 林春燕就说了好,“夫子说的没错,可是要小心一些。” 林春燕不忘问衙门那边有没有来人。 “还没有,刚才孙镖头过来说去县城里打听消息了,还有刚才刘大娘也来了,说已经给她儿子写了信。” 刘大娘的儿子在外地做官,想着要是那边收到什么消息了,也好和他们这边说一声。 林春燕就放了心,过去马氏那边帮着做起了卤下水。 马氏的烤鸭做好了,可因为张小妹没来,卤下水就没做起来,她卖东西的时候还时不时往外张望。 “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样了。”她嘟囔了几句,问林春燕村里的情况。 “我们村商量好了要建个围墙。” 马氏就吃惊起来,“建围墙?那可是要费上不少劲儿呢!” 这可不是个小事呢!青山村才一晚上的时间,就连这个也商量好了? 林春燕唇角就带了笑,“是要麻烦一些,不过村里人都已经开始忙起来了,干起来也是快得很。” 马氏就羡慕起来, “你们村子可真是好呢,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 林春燕点了头,“大家伙是真不错。” 卤下水做好之后,过来买的人依然很多, 且每个人要的量都大了不少。 那个骑着马的凌郎君也过来买东西, 林春燕眼尖的看到了他, 快走几步过去问,“这位郎君, 你们县城那边听到什么消息没?” 这凌郎君是过来他们这边之后才听说一些事情的,县城里倒是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 只觉得眼前的日子是太平盛世呢。 “我们不像是你们这里,靠着码头什么都能知道一些, 咱们那边可没听说什么。”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林春燕谢过他,“那既然这样, 估摸着县城那边最近过来买吃的人怕是也少不了。” 凌郎君挑了挑眉, 想着这掌柜的别看年岁不大, 倒是口气挺张狂的。 这是拿准了他们县城那边没有几个好吃的铺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春燕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到这边来买。 凌郎君要了不少的大肠带走,这一堆可不仅仅有他们家的,还有友人托他捎回去的。 孙安元是快晌午的时候才过来,他已经把事情打听的差不多, 过来先要了水喝。 赵六看到了, 过来主动问他, “孙镖头,可是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赵六本来打算正月里成亲的, 要是乱了起来,怕到时候就办不成婚事了。 林春燕也忙完了,边擦手边走过来问,“你是去县衙那边了?” 孙安元点头,“跟着我哥一块儿去的。” 他路上的见闻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个时候还是告诉衙门那边比较好。 “不过县太爷说咱们这边应该没事,真到咱们这边了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县太爷的见识自然更多些,林春燕的心已经放了大半,“这样就好,咱们铺子也能继续开着。” 孙安元点头,“左右我也无事了,正好日日过来帮你们看着些。” 怕林春燕拒绝,赶紧说,“还是小心些为好。” 周围摆摊的人原先也不知道要不要来摆摊,看到林春燕的铺子继续开着,大家也都跟着有样学样,又继续出来摆摊。 镇上总共也就乱了那么一天,秩序好像就恢复了。 没抢到粮食的人也不再惶恐,想着大不了就来铺子里吃饭。 县太爷也是怕人心一下子乱了,这个年最后就过不好了,要是再有宵小之辈趁乱行事,他这个县太爷怕是也就当到头了。 他想了想,就对下面的人说,“咱们也去下面转一转,安抚一下人心,顺便震慑一下那些宵小之辈。” 下面的几个差役得了命令,都赶紧准备起来了,离得最近的就是白云镇,葫芦镇这些,但县太爷要去哪个镇上可没明说。 他们都赶紧着急忙慌的准备起来,生怕让县太爷看到些不好的事情,平白连累了他们。 孙捕快负责的是白云镇这一块儿,他悠哉悠哉的回来,先去那几个容易找事的人那里打了招呼,让他们这几天老实一些,被抓住了把柄就是天皇老子过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最后又过来林春燕这铺子里吃些东西。 “早上我去县衙的时候,一路上开的铺子还不是特别多,下午这一回来人可就不少了。”孙捕快也是感慨。 大部分人都是跟风的,要是都闭着门不开,就知道怕是事情不好,谁还敢上街闲逛? 又说了县太爷可能要来的事情,“要是真来了,倒是也能让人安心些。” 这算是最官方的消息了,来铺子里吃饭的人也都认真听着,都说县太爷是个好的,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下来转转。 孙捕快听着大家吹捧县太爷的话笑了起来,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孙安元的肩膀,“那我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 孙安元咳嗽了一声,“我已经给娘买了吃的,让闲汉给送过去了,还给你捎了一壶米酒。” 孙捕快眼睛就眯了起来,“这还像个样子,以后记得日日给我带些米酒回去。” 他嘿嘿笑着走了,把一旁的秦老丈人羡慕的不行,“我那两个儿子可不像这样给我酒喝,连米酒都不让。” 他为了解馋,只能过来让林春燕给他做醪糟圆子。 林春燕倒是也不总做,十次里有八次是拒绝的。 “人家身体多好,年轻力壮的,你都一个老头了还日日喝那么多的酒,也不怪你家里人说你。”赵官人无情的说着秦老丈人,“你回去带些吃的逗逗你那孙女不好?” 秦老丈人一想也是,就出门要了些春卷和花生糖。 赵杏花是在晌午边的时候过来,她身边还跟着周晚娘,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她们两个已经见过王老太太和周大娘子了,王老太太还好,看到赵杏花就心肝肉的叫着,还说一直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早知道定要接回去,让她吃苦了云云。 说的很是情深意切,中间不知道哭了几次,还是一旁服侍的婆子劝了又劝才好些。 周大娘子手里一直拿着佛珠,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好看,她问的第一句却是,“你这孩子也太莽撞了些,这样跑回来了,赵王要是来找该如何是好?留在那里说不定还有后福能享。”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屋里就是一片死寂,周大娘子见屋里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就连老太太身边的婆子也这样,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身子不自在的扭了扭。 “我可是说错了?”周大娘子故意问赵杏花,“我知道你事情时也惊讶的很,当时产婆告诉我生了个龙凤胎,哥儿是生下来就死了,只有晚娘一个人活着,这么多年我一直给那个哥儿吃斋念佛的,倒是听说有你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她自己圆了一阵,不过在场的人都觉得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有些疯疯癫癫的,刚说了赵王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又蹦到了那什么哥儿身上,没得让人听了不舒服。 “大娘子身上不舒坦,你陪着回去歇一歇。”王老太太直接吩咐婆子,“要是好了就让她多抄抄经书。” 周大娘子身子没动,她还不想这样回去,就拉了周晚娘的手。 周晚娘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周大娘子,见她在王老太太这里过的不错,心里那点担忧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难听,她挣扎着就想要松开周大娘子的手。 周大娘子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我心里只把你一个人当成女儿,当初你要是听了我的话,咱们一家如今……” “还不赶紧带下去。”王老太太越听越不像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赶紧给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