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虚以委蛇,卑躬屈膝嘛。 小问题。 真男人就要能屈能伸! 大概是废腿男人意识到这档子事儿确实没法勉强,紧锁的怀抱总算有所松动,夏南希察觉后立即钻出牢笼。 但未经对方同意,他还不敢溜。 片刻后,傅钧霆冷冰冰地说:“可以,尽快。” “噢,知道了。”夏南希点头。 得到首肯,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以飞快速度冲了出去。 “嘭”地一声,隔壁卧室的门重重关上。 听动静,还有着急反锁房门的声音。 同一时间,主卧床头的夜灯被调亮。 傅钧霆将不再阅读的盲文书籍放回夜灯旁边,光影勾勒出一张平静无波的英俊面容,一抹不可觉察的笑意却悄然染了锐利眉峰。 榜一 夏南希做了个梦,噩梦。 梦里他背上拴着一个娃,怀里抱着一个娃,大得如同二十斤大西瓜的肚子里还揣着一对双胞胎,脚不沾地地在不足三十平的老破屋中忙碌。 洗衣做饭、扫地擦桌、奶孩子,可无论他怎么收拾,屋子照常乱得无法下地,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依然足以震穿耳膜。 而孩子爹,下班归来,公文包随手一扔,便往沙发躺去,双腿往昨夜看球弄得一塌糊涂摆满空酒瓶、零食包装袋的茶几上悠闲一搁,摸出根烟就开始吞云吐雾。 “去炸一盘花生米”。 烟圈吐出的间隙,男人对正在厨房杀鱼的妻子大声命令。 手下的鲤鱼扑腾了一下,“咚”地跃进水槽里。 夏南希皱了皱眉,莫名的,他觉得男人提高音量的喊话仍平静得宛如一片没有波纹的冷寂湖面。 熟悉得让人讨厌。 然后,他突然很生气,很想将男人的头拧下来。 拧下来,像昨夜男人激动喝彩的飞跃半个足球场射入球门的绝世好球一样,踢出窗户。 于是他握着沾着鱼腥味的菜刀,面无表情地走向男人。 这时候,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声戛然而止,准确说是,他们不见了,夏南希低头睨了一眼,肚子却还大着。 他遗憾地收回目光,动了动耳朵,好在隔壁邻居家轰隆轰隆吵闹的抽油烟机总算不响了。 窗外树梢的蝉也屏住呼吸,用万花筒一般的复眼注目着如同相机取景框的窗内。 整个世界犹如默片一般安静。 一只只复眼中。 握刀的妻子已幽灵般来到丈夫身旁,他二话不说举起刀。 同一时刻,丈夫抬起俊美得与整个脏乱房间格格不入的脸庞。 夏南希为男人英俊的相貌所失神,菜刀悬停在半空。 再仔细看,只见男人眸底布满灰雾,瞳孔内是一汪暗淡无光的灰黑。 原来,我的丈夫是个瞎子。 夏南希对此深深惋惜,又无比高兴,刀面上甚至映照出他愉悦的笑颜。 瞎子丈夫毫无所觉即将而来的危险,疏懒地勾了勾好看的薄唇,俊朗的五官被粉蓝色的傍晚阳光衬得分外温柔。 他微笑着,幸福又宠溺地说:“你看你,嘴上说不生,还不是生了四个。” 刹那间,画面扭曲。 夏南希吓醒了。 从床上直接吓得坐起的夏南希额头布满细汗,心如擂鼓疯狂地跳动。 靠! 什么乱七八糟的怪梦! 很显然,荒诞的梦境源于昨晚傅钧霆提出的造娃计划。 ……四个娃?! 他和傅钧霆这混蛋生四个娃?简直做梦! 嗯……确实是做梦,也庆幸是做梦。 还好现实中的自己是真男人,一点都生不了。 没事没事。 夏南希捂住胸口拍了拍,恐怖感降低不少,他再深深吸上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又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 大男孩起床洗漱整理,把日常装备妥帖地穿好戴好,推开门,迎着灿烂阳光下楼。 今日是工作日,这个时间,令人厌烦的男人必然已经去公司上班,思及这点,夏南希奔向餐厅的脚步很是轻快。 却不料,好死不死。 傅钧霆没去公司。 “你怎么在家?”夏南希脱口而出,眸地掠起一丝惊慌。 “这是我家,我不能在?”傅钧霆放下手中饮去一半的咖啡,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一改往常对妻子的不管不问,说道:“今日别去学习插花了,在家好好学习。” 夏南希:“……” 学习嘛,懂的都懂。 学你大爷! “我特意为你挑选了一些学习资料。”傅钧霆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别整日逛街看那些没用的画展,也该做点正事。” 好浓的爹味。 夏南希直勾勾地盯着桌上仿佛毒药的u盘,不用猜,成年人都知道里面大概会是些什么肮脏内容。 脏,太脏了! “知道了,钧霆,我会好好……学习的。”后面三个字从牙缝挤出来,仿如狗狗磨牙,很凶。 察觉异样的女佣抬头看向她家少夫人。 夫人一脸甜美笑容,望着少爷的眼神也温柔如水。 一定是错觉。 见妻子迟迟不拿自己精心挑选的学习资料,傅钧霆难得好脾气地重新取回u盘,身后的助理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推动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