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上课的时候,七海建人有任务, 只有灰原雄在, 他说:“夏油学长受了伤, 我以为你今天会请假。”她眼睫颤了颤,状似无意的问:“他伤得严重吗?”灰原雄很吃惊:“你不知道吗?”“我没问。”“我是听家入学姐说的,伤口很大,昨晚回咒术高专之后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不过家入学姐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但是夏油学长一直没有醒,而且有一点发低烧,学姐说他是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伤势是没问题了。”“……嗯。”灰原雄对七里夏树和夏油杰这周关系的僵硬有所察觉,小心问道:“你要是不放心……放学之后还是去看看吧?”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路上不需要经过医务室,但她特意绕了一趟远路,隔着十几米远,遥遥看着医务室里亮着灯,窗户里人影晃动。她看不到夏油杰,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手机里一直没有信息。其实在圣诞节结束后很忙碌的那一周里,也像今天一样整整一个白天都见不到他,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一样,那么漫长。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医务室,回了自己的宿舍之后,收拾了一些常用的日用品,拿好钥匙,去了夏油杰的宿舍。冰箱里还有食材,她煮了一些粥,因为实在没有胃口。就像夏油杰叛逃后离开的那一年一样,感觉不到饥饿,如果不是腿软得没有力气,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监督提醒,她时常会忘了自己有没有吃饭。她多煮了一人份的量,放进冰箱。晚上十点钟,夏油杰还是没有回来。手机里也空空荡荡。电视里的节目换了一档又一档,在寂静的宿舍里像是嘈杂而平白的背景音。从最热门的热播电视剧,到综艺节目,再到无聊的访谈,最后到了很少有人看的电台点播。期间,她睡过去一次。她一睡着就做噩梦的毛病没有改掉,即使是这不小心入睡的短暂沉眠里,也是关于夏油杰的噩梦。她梦见他沉默不语地望着她,手里是盛开的郁金香,他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却始终沉默。他将手中的郁金香递给她,在她接过郁金香之后安然闭眼倒下,无论她怎样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开口。醒来时看到宿舍里的顶灯,还有电视里无聊的电视节目,她才从沉闷中意识过来这只是一个梦。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零点。她继续等,然后又睡着,如此反反复复。以致于当宿舍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转开的声音,她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在房间里,看不到客厅正门的情况,只大约听得到不止有夏油杰的声音,似乎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在。家入硝子也在一旁叮嘱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七海家人和灰原雄在一旁一唱一和反复啰嗦。最后,她终于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隔着距离,有些远,轻而淡,带着几分他特有的柔和无奈:“你们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我没事的,硝子不是已经把我治好了吗。”听到夏油杰的话,她终于彻底清醒了,意识到这次是真的醒着,不是半梦半醒的幻想。他们在门口断断续续又说了许多,最后他们才放心走了。夏油杰没有进来,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送他回来的人脚步消失,他才慢慢关上了门。他没有回房间,听脚步声,应该是先去了厨房。宿舍里静得没有声息,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听进了耳朵里。七里夏树听到他进厨房后倒了杯水。然后是打开冰箱门,许久没有关。片刻后,她听到夏油杰慌忙关掉冰箱的门门,同时是急切的脚步朝着卧室走过来。房间的门猝然推开——房间里开着灯,光线敞白,蓦然将他的身形照亮。宽松舒适的衬衣和长裤,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肩头,但他好像大病了一场,看起来有些消瘦,下巴上也有胡茬。唯独那双眼睛,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她之后,倏然睁亮。他执着地盯着她看,目光却闪烁不定,像夜雾里时明时暗的星,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无法分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夏树?”他站在门口,久久迟疑着,就连开口叫她的名字,也像是怀疑此时的真实性。她抿着唇,许久没有回答。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沉默相对,然后,她点头,“嗯。”在她声音落下时,夏油杰快步朝着她走过来,他到了床边,俯身将她抱进怀里。用力的,颤抖的,不安的,克制的拥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