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日前又来了信,旁支的小表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恐怕在冬至前便能抵达王府。师浔光看完信后面无表情地将信撕了个粉碎,末了尤嫌不够,甚至还将碎片用灯烛点了出气。周晚瞳、娜珠尔、冯执素先后落入大牢,漱玉阁与停云居又不再往来,是以楚行南出征后,原本门庭若市、美人芙蓉比花娇的锦绣繁盛竟瞬时落寞了下来。连阮烟罗都觉得有些无聊了。明明眼前的日子平淡安稳,是她前半生所求而不得的,现下她真真实实地过上了这样的生活,竟然却开始落寞起来。是因为他走了吗?阮烟罗想着想着,眼前便不自觉地开始浮现起男人那蝶翼般的睫毛、冷白的肤色,以及覆在薄白眼皮下的那双氤氲着雾气的漂亮眼眸。分明是极清隽的长相,可浑身上下硬邦邦的,倒是极具有迷惑性。风袖急匆匆地打廊间过去,阮烟罗见了急忙回神叫住了她,“风袖,流云的伤寒还没好吗?”这都过了快半个月了,流云向来觉得自己体格不错,平时也不怎么生病,谁知这回一生便躺了半个月。作者有话说:行舟芙蓉浦上,兰舟泛波,碎了一镜叶下脉脉。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这池未免太静了,她想着,旋即一愣,何时她也会嫌静了。眼前浮现起往昔走马章台上风流恣意的少年,金杯掷下,提枪走马,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她忽而发觉,十六年的隐忍苟且所换来的日日庸碌,早在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打马自南墙而过时,便被他强势带入的喧嚣一点一点消弭,而他,却从未作过她的疾风骤雨。真好笑啊。她心说,她竟也会想他了。第62章“不是请过郎中了吗?”阮烟罗跨出了门槛,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将手搭上了风袖的胳膊,“扶我去看一眼。”如今阮烟罗的身子已经快有一月半了,脉相也逐渐稳定下来,是以郎中每次请完平安脉后也叫她多出去走走,防止日后身子大了、走不动了,反而有难产的风险。“主子。”风袖喊她。阮烟罗看风袖这段时间手脚麻利、人也伶俐,想到日后她生产了,流云一人定是顾不过来的,便将风袖留了下来,日后也好给流云打打下手。不过阮烟罗倒也没有全心全意相信这个风袖,日常琐事叫她帮忙管管,可紧要的事阮烟罗一应避开了她。阮烟罗停下了步子,望着她,却并没有说话。风袖掠过眼,“流云姑姑那儿病气重,主子你现在又是紧要关头,最是不能出一点差错。”“您若实在放心不下流云姑姑,那不如奴婢代您再去看上一眼。”“话不是这么说的风袖,我怀孕是一桩事,可流云久病不愈便是另一桩事;这两桩事在我心中同等重要...”见风袖目光懵然,阮烟罗也温温一笑,“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待你再长大些便晓得了。”贫贱之交最是不能负。阮烟罗说着又伸手刮了刮风袖的鼻梁,“别发呆了,陪我走一趟吧。”风袖愣了一下,随后脖颈忽然起了一层退不尽的热度,她急忙上前扶住了阮烟罗,心里却“砰砰”跳个不停。阮娘子...好像和她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像是菩萨,却比菩萨更有些温度。——阮烟罗进院子时,恰见一黑衣小厮步履匆匆地走过长廊,阮烟罗盯了一会儿,纳闷道:“这里怎么会有小厮,这不是婢子的住所吗?”风袖扶着阮烟罗继续往前走,笑说,“这有什么的,这院子里住了许多婢子呢,兴许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与外院的看对眼了,这都是正常的,阮娘子不必多心。”“也是。风袖若是也有看上的尽管来找我,我为你做主。”风袖小脸又蹿红起来,“主子!”流云见阮烟罗进门时,鼻子霎时一酸,哭腔抖落了出来,“主子怎的来了?”随后她忽然意识到阮烟罗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于是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被褥中,“主子快别过来了,当心奴婢将病气过给你。”流云的屋子虽然朝南,但窗牖未开,甚是昏暗,连带着空气也浑浊许多。想来是看顾流云的婢子早上出门前怕今日风大,又将流云吹出风热雪上加霜,是以关了窗。阮烟罗走到角落里预备开窗时,意外发现花瓶里头有块黑色的布料,上面似乎绣着红梅式样的刺绣,阮烟罗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后面色如常地带上了窗子。“风袖,你去府里的厨房瞧瞧流云的药好了没,好了便取来。”风袖领命出去后,阮烟罗便在流云榻边坐下与她细细攀谈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