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冷寂了片晌。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王骞僵硬地松开绷紧的下颌,苦笑着朝檀韫拱手,“夜寒风冷,劳监事白跑一趟,当真……劳烦了。”
檀韫不再说话。
“拿人!”应知早说。
“是!”廊上的一班番子握刀应声,迅速分为两拨从左右廊道离去。
风雪簌簌,掩了厅内众人的呼吸声,寂静片晌,“进去!”两个番子捆了个素布衣来,粗鲁地搡到厅中。
应知早上前,俯身掐住这人的下巴一认,回头说:“监事,是如敏。”
檀韫睁眼把人看了,“瘦了。”
他们是同一年入宫的,如敏要大两岁,他们曾在内书堂做同窗,一起为课业头疼,也并肩跪着挨过手板。后来,如敏被选做三皇子伴读,他则去了七皇子身边,主子们逃不过一个“争”字,他们幼年的情谊也经不起消磨。
“过街老鼠,日夜蹿着阴沟,只剩下这身脏皮了。”如敏清秀的眉眼早已被阴霾笼罩,看向檀韫的目光充满怨憎,“你早把我的藏身处查清了吧,这侍郎府有你的眼线。”
“缉事厂为天子耳目,在何处都不奇怪。”檀韫淡然回视,“把人交出来,你自己挑个死法。”
如敏不解地横眉,“旧主身边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你要拿,我这条残命给你,但要别的,你就是剐了我,我也拿不出!”
“不然。”檀韫摇头,“王侍郎明知我不会无备而来,也知藏不住你,却还是舍一家老小保你?”
檀韫瞧着如敏,如敏也瞪着他,像一场沉默的对峙。刮骨要用钝刀,这样才更疼,檀韫沉静的目光就是这样一柄刀,少焉,如敏的眼中终于溢出惶然。
檀韫轻笑,“值这么多人命的不是你,我记得傅赭的儿子也快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