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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么一眼而已,商渝的人生迅速地滑向了混乱失控的轨道。他在这座城市独自求学,因为没有长辈的管束而显得随心所欲且无拘无束,压力大时最爱往各种不会被大人允许的地方跑——网吧、酒馆、电玩城,所有被明令禁止的坏习惯他全都尝试过,好像只有这样的生活才能令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刺激、惊险、怒斥、他人的注意。他无比享受这种另类的关注与关心。颇有自甘堕落的趋势。可自那天起,商渝再也没逃过课,他为了一个不知道任何信息的人萌生了留在这座城市的念头,熬了整整半年才终于拿到个不错的成绩,得以在此地继续自己的学业和人生。也就这样遇到了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糟糕的聂文晋,还把对方当成了慰藉自己内心空虚的替代品。明明这个替代品除了长相之外,哪里都糟糕透了。有时候商渝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只不过是隔着窗玻璃看了一眼,怎么会做出如此没有道德并且值得被任何人唾骂的事情?他在极少的,对自己人生的忏悔中反复思考,最后也只能归咎于得不到的才最骚动,十八岁的遗憾最遗憾。结果遗憾本人在多年后的夜里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男人总是不容易显老,时间没给那张脸带来什么变化,聂文柏站在夜色中,神情冷淡疏离得跟许多年前隔着窗跟他对视的那一眼十分相似,以至于商渝竟然产生了种自己打开的不是阳台门而是时光门的错觉。这一瞬间他居然有些慌,捏着烟的手动了动,像是想往身后藏,最后又放弃。商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究竟是多糟糕的一副模样。他不信聂文柏看不出自己先前在做什么,男人的事统共也就那么些,聂文柏一看就是个生理跟心理都很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察觉不出自己的萎靡不振是如何造成的。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商渝对欲望从来坦诚,比起湿透的浴袍和还滴着水的长发外甚至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商渝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抬手朝他展示自己指尖的烟:“不好意思,出来的时候没带打火机,借我用用?”在短暂的讶异后,他依然是冷静而风情的,二十三岁的商渝不再青涩,也不再因为聂文柏的一个冷眼就落荒而逃,他眉尾一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将烟递到聂文柏眼前。其实是想直接凑到那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上的。但现在的商渝脑子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要真这么干了,说不准明天早上就得收拾东西提桶走人,聂文柏这种严肃老男人天生跟轻浮下贱货合不来,商渝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也明白什么才叫有分寸。果不其然,聂文柏没说什么,从口袋中翻出打火机,咔擦一声点燃了那根沾染了点湿痕的烟。只是神情看着依然不太友善。“谢了。”商渝咬着眼越过他,裹着一身厚重湿气扶住栏杆往夜空中眺望,这座城市好像没有白昼和黑夜的具体定义,无数的灯火与霓虹光将天空染得微微发亮,他站在安静的阳台上,轻轻吐了口气。不需要说话,商渝眯着眼想,黑夜本身就足以模糊很多东西,声音只会让思维变得清醒。他在等聂文柏主动开口。至于对方会不会离开……商渝无声笑了笑。一个讨厌居所里有任何异味的人怎么可能带着满身烟味进房间。也正和他想的一样,聂文柏在片刻后也折返至他身边,倚靠着栏杆抽完最后一点烟,明灭火星被按灭在冰凉金属上,他终于开口:“聂文晋的男朋友?”声音里夹了点被烟熏出的哑,像带着钩,商渝咽了咽干涩的嗓,突然就有点渴。他捏着烟嘴转头,静静地跟聂文柏对视了会,说:“商渝。”聂文柏点点头,视线礼貌地在他脖子以上停留。“虞美人的虞?”商渝笑得很开心,烟雾自淡红的唇间逃出,水顺着发尾滴落,他说:“不,是矢志不渝的渝。”他直勾勾地跟聂文柏对视着,神色莫名认真:“不是聂文晋的男朋友,也不是花。”商渝只是商渝。严肃冷峻的年长男人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执着,并出乎意料地为自己最开始的称呼道歉:“是我不够尊重。”“嗯哼,”商渝嘴角一勾,点了点头,“没关系,后面的话其实挺不错。”其实也不怪聂文柏会想到这个字,当下的商渝的确像一朵刚被浇灌至盛开的花,眉宇间的疲倦给他增添了点娇柔感,这让他看起来脆弱又坚韧,危险而浓烈,矛盾得吸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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