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季辞穿得不太正式,衬衫纽扣解到第二粒,发型也没平时那么一丝不苟,整个人有种陌生的风流。 头顶一排广告灯箱,洒落迷离光线,显得他目光尤为深邃。 他的身后,黑金色的门脸虽然低调,但也不难分辨那是一间夜店,时有衣着清凉的俊男美女出入其中。 看起来,季总的业余生活十分丰富多彩。 程音有些把不准,这种时候是否应该向领导问好。 显然季辞看到她了,也顺带看到了陈嘉棋和鹿雪。 程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东,担心季辞看鹿雪眼熟,一会儿想西,觉得幸亏有陈嘉棋在,这幌子打得恰逢其时,遮盖住了她曾经疯狂的单相思。 她这厢愣着没动,那边陈嘉棋却动了——他抬头看见自己的男神,欣喜万分上前问好,还顺带做了个自我介绍。 是的,在柳世集团,季辞就是这么一个男女通杀,上至谢顶科学家、下至物业老阿姨,人人追捧的神仙人物。 季辞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相对陈嘉棋的热情,反应冷淡至极。 偶像的回应没有想象中亲切,陈嘉棋一时进退失据。幸好,这时街边飙来一辆超跑,走下来一位戴墨镜梳背头的大哥,拯救他于尴尬。 季辞走下台阶迎了几步,与大哥握手撞肩,俩人谈笑风生,被一群美女簇拥着进了那间夜店。 陈嘉棋遗憾转身,见程音呆立不动,说:“不认识吗?这是我们公司的季总。” “啊,认识,”程音回过神,“食堂电视里见过。” 自辩 这一顿饭, 程音吃得心不在焉。 刚才那一幕,在旁人看来或许觉得稀松平常,给她的冲击却如彗星撞地球。 柳世的季总, 果然不是她曾认识的那个季三。 十多年前, 季辞绝无可能把衬衫那么穿,搞不好还想多往衣领上缝一个风纪扣。 那时候, 她要是想牵一下他的手,都得假装夜盲症发作才能得逞。 但刚才,有位长腿美女飞身上前,法式贴面礼来了一整套,季总全程适应良好。 “所以,你吃醋了?”深夜的心理咨询时段, 熊医生继续解剖程音。 “有点吧,”程音想了想,“也不能叫吃醋。” 就是有点不服气,当初自己求而不得,如今旁人唾手可得。那一瞬间, 她确实产生了极大的心理波动。 不过,等她回到自己二十平米的胡同蜗居,心中便只剩下清浅的涟漪。 归根到底,他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程音试着回忆往事, 觉得一切都显得非常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过去的那个季三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如果她没算错, 二十多年前傅晶已经嫁给了柳石裕, 搬进了后海的大宅子。 那么,季辞的遭遇, 就委实令人难以理解了。 暴雪倾城的夜晚,零下十几度的北京城,他一个人在街上流浪,脚上连双鞋都没有。 要不是恰好被程音捡回了家,估计他都熬不过那个雪夜。 那一年季辞才九岁。 半个月后,程敏华费尽周折,总算联系上了季辞的外婆。 老太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车,从川西来到北京,背着一大筐新挖的笋,对程音一家千恩万谢。 看她的衣着和面相,完全是一个艰苦本分的乡下人。 季辞与程家的因缘就此结下。 后来,每一年的寒暑假,他都会来北京参加奥赛集训。京城吃住昂贵,为了节约费用,他常常借住在程音家中。 再后来,他考到北京读大学,连学费都出不起,不得不申请了贫困生助学贷款。 若有傅晶这样一个小姨,他何至于在经济上如此窘迫? “豪门么,可能就是有这样或那样的怪癖。”程音抛出自己的见解。 比如,算出孩子生辰八字不好,必须送去深山里修行,成年之后才能接回,诸如此类。 所以,他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几年,也许只是一场机缘巧合的偶遇。 类似于天界皇子下凡历劫,历完之后,总归还是要回天上去。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都和她本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和季辞相识多年,几乎称得上青梅竹马,对他的了解却非常肤浅。 曾经她觉得,三哥就是这样的人——锋利,沉默,冷峻,好像冬日海边悬崖壁立,猝不及防降临的一场雪。 他从来不讲自己的事,也很少对人露出笑脸,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再次遇到32岁的季辞,见到他在另一个圈层如鱼得水,程音不得不承认,当初他什么都不说,可能只是不愿多说。 “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程音总结陈词。 这个想法算不上顿悟,是过去十几年逐渐沉淀的认知,只是现在被事实进一步印证——难过当然在所难免,但她也没觉得特别痛苦。 只有一丝执念消散后的惆怅。 “医生,我好了,”程音一派轻松道,这次真的好了,完全、彻底,没有一丝意难平。” “是吗?”熊医生笑。 对啊,少女也许会不切实际,可她快三十了,已经能接受生活中的那些“不尽如人意”,不会再妄想摘下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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