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点说, 自己连接上意识看到的居然是医院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没有在把樱桃的价值榨干后直接把他的尸体扔去滋润大自然, 该说FBI令人欣慰地成长了吗?不过秋山奏猜, 这一切的功劳可能要算在莱伊头上。这个家伙讨人厌归讨人厌,起码还是稍微干点人事的。似乎是意识到他铁了心要离开,赤井秀一也摆出了防备和攻击的姿态。良久, 他却又自己收起了攻击姿势, 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最快速度、最小动静击昏他的秋山奏惊讶地看向他。“你想走的话, 我不会拦你。但你想好了吗?你确定要回到那个组织?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完全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那么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回去?你应该知道,那里没有一个人期待你……期待并非是人造兵器的,身为人的你。”秋山奏忍不住要为樱桃白兰地辩解,他的红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有哦。有人在等我回去的。”他强调道:“我有乌冬面。”赤井秀一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说话算话,并没有阻拦秋山奏离开。然而他不阻拦不代表外边那些FBI不拦着。秋山奏盘算了一下现在的樱桃白兰地干翻外面那群人的可能性,果断选择跳楼。他扯下窗帘,拧成一股,吊在窗边纵身一跃。从八楼跳到六楼。秋山奏幸运地没有碰到FBI,他从消防通道离开医院住院部,从后门躲进了医院里的小树林中。一朵乌云不知不觉遮住了月亮。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穿鞋。血迹顺着脚踝蜿蜒,简直是天然的追踪器。没有痛觉的弊端显现出来,秋山奏难以精准地感觉出这具身体的状态,掀开衣摆大眼一看,倒是至少发现三四处撕裂伤,不过都不算严重。他放弃了继续寻找血迹来源,因为天公作美,下了一场大雨。很好,问题完美解决了。秋山奏美滋滋地上了路。他当然不是大摇大摆地从医院正门出去的——天知道那里有没有FBI埋伏——而是选择了翻墙。医院的高墙起码有两米多高,但对秋山奏来说这都不是事。他如鱼得水地越墙而出,奔向自由。成功又在腹部撕裂了一道快要结痂的伤口。问题不大。深夜时分赤着脚穿着病号服在雨中奔走多少有些容易被当成精神病院出逃患者,好在街道上人并不多。秋山奏走得悠闲,还顺带从路边采了两朵花。正是春季,野花开得正艳。他把紫灰色的,和波本的眼睛一样颜色的小花插入发间。这是只有披着樱桃白兰地马甲时才会有的习惯。或许是每次登上这个马甲,代入角色的秋山奏都会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漂亮的鲜花能很好地缓解这种感觉。秋山奏在一个电话亭里向波本拨出了电话。电话接通前,他有过短暂犹豫。话说现在是什么时间……波本会不会睡觉了?他一晚上总共才睡那么一点时间,不然等明早再打好了。就在他准备挂电话时,电话通了。电话亭里的灯光闪烁了下,熄灭了。天空中劈开一道紫色的、横亘大半天幕的闪电。沉默似乎让对面的波本有些疑惑,他问了几遍“是谁?”,但没有挂断电话。突然的犹豫并非是电话线出了毛病。只是在磅礴的雨幕之下,耳中听着哗啦啦的雨声,秋山奏忽然生出不舍。要按计划继续走下去吗?继续走下去,樱桃白兰地会像蓝橙酒一样死去。他将不得不再从自己身上剥除一段羁绊。所以FBI真是讨厌,正因为同样讨厌离别,他才想着干脆让备用体樱桃随便死在哪个角落也算了结。现在却被迫参与其中。“樱桃,是你吗?”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波本轻声问。他说话的时候恰好响起一声轰隆雷鸣,但那一点也不影响秋山奏凭借优越的听力捕捉到他的嗓音,以及他话音间微弱的呼吸和轻微的颤抖。秋山奏慢慢回应道:“波本,我想吃乌冬面。”……按照波本的要求,秋山奏缩在电话亭的角落避雨。他没有睡眠需求,听着连绵的雨声,居然也有些想打哈欠。浅金色的影子从雨中朝他奔来,从模糊到逐渐清晰。波本穿着一身灰西装,浅金色的发丝完全湿透了,他居然没有或者说忘记了带一把雨伞出来。电话亭的门被猛地拉开。和斜风细雨一起吹进来的,是波本克制的拥抱。这个拥抱并没有多用力,几乎算得上一触即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