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璟颔首。韩平又说道:“国公爷,您所料不错,那杨三平身上果然有些古怪。旁的丫鬟、婆子、小厮听见走水,都只匆忙套了件外衫跑出来,只杨大夫听到门外人要冲进去,方才开门。好在奴才让人在上头守着。”他压低了音在陈知璟耳边低语两句,又道:“奴才因怕误了您的事,不敢声张,忙来回了您。”陈知璟一脸肃穆道:“好了,下去罢。”-京师青楼楚馆足有近万间,甜水巷往西至下瓦巷几全是妓院。陆绪换了身寻常的直裰走在巷中,到了间院内垂柳的宅前方停。有个门子在楼下守着,见他来忙站起身迎了道:“相公来了,快请进!”这幽静的宅子,处处见着清雅,楼下有个丫鬟并婆子在洒扫,若不是陆绪心知肚明这是什么地方,还当是哪家千金的院子。待门子引他上楼,就见个好风韵的娘子穿着玫色袄儿坐在桌前吃茶,见他来起身道万福:“相公。”陆绪压根未理她,只看向坐在一旁榻上吃着茶的陈知璟道:“大人好雅兴,要叫玉娘晓得,怕要提了刀来砍人。”陈知璟未开口,倒是那看不出年纪的娘子落落大方引陆绪入座,又看向陈知璟:“你们且说着话,我去楼下坐会儿。”说罢,便打帘走了出去。“这温娘子我长姐于她有恩,断不会在外胡乱说话。”陈知璟说道。陆绪稍愣,突然反应过来:“你今日特意让人递了条子,又约我来此,可是那事有了眉目?”陈知璟“嗯”了句,楼下清脆琵琶声穿堂而过,男人无心听这,紧攥着茶盏问陆绪:“那时我身子不好,也不在外面走动,你身为官家近臣,当日官家驾崩你可曾在宫中?”陆绪听闻沉吟良久,道:“你怎突然问及此事?莫要说我,自圣人薨逝后,官家便病重不起,朝中无人能得官家召见。”“可有异样?”陈知璟又问。“圣人头七尚未过,官家也跟着去了。倒是有传闻官家因圣人之事性情大变,仁明殿与福宁殿的宫人大半都叫官家下旨杖毙。”陈知璟抿唇不语。陆绪心知陈知璟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特意将自己约在此处,不会说些不相干的事。“你怀疑其中有什么蹊跷?”陈知璟并未瞒他,道:“若是先去的是官家呢?”“怎么可……”陆绪待要反驳,话到嘴边顿时戛然而止。当时太子监国,不是没有朝臣求见官家,都让太子给挡了回去,听说就连平日里最受官家宠爱的长公主都未能进去福宁殿。“就便是官家先宾天,如何要藏着?”除非不得不藏,除非官家死得不那么光彩。“你不知她,不明白她的性子。”陈知璟叹道。她比自己年长七岁,幼时自己跟在她身边长大,她若不是陷于闺阁,当不输这世间男子。陈知璟口中的“她”,陆绪知道是谁,这天下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妇人,他也曾远远见过她几面。饶是历经两世的陆绪,也不敢再乱猜。除非……官家的死与圣人有关。陆绪惊愕抬头,手中茶盏险些摔了:“你的意思,那杨大夫是官家的人。”陈知璟未答,但面上神情早说明一切。“我原先想着他总该与人碰面,便一直让人守着,谁料这杨三言做事滴水不漏,要不是前些日子家仆提及,昨夜我也不会故意让人试探。”陈知璟顿了顿,“若我所料没错,他当是个阉人。”陆绪皱着眉:“此事非同小可,你有何证据?”“没有。”身旁那人说道。陆绪只觉一阵头疼,胡乱猜测错了性命不保,万一他所说为真,官家要他死,哪还有他活命的机会。“官家不会轻易要了我的命。”陈知璟又道。陆绪看了陈知璟眼:“我并不担心你,只玉娘和宸哥儿该如何。且你令人跟了杨大夫几月都未瞧出他的异常,他如何与身后那人联络,会不会我让他给诓了,他只因私仇想害你。”“若是私仇,何必等到明年。”陈知璟面色凝重,“你前世平步青云,官家视你为肱骨,如今久居八品,你未曾起疑过么。若依前世,你应当已是六品大理寺丞。”其中变故就只有梁称玉母子。陆绪不说话了。第五十九章 传闻两人并未在此处呆多久,那娘子裹着披风在院中唱着《道人欢》,陈知璟与她作揖:“温娘子,今日多有叨扰,此事还当要劳烦您。”温娘子收了琵琶,轻笑道:“晓得了,这一二十年未见,三郎如今已长得这般俊俏,叫我轻易都不敢认。你当初跟着元娘来我这处,还不到这儿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