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翻书,忖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掩了胡珊兰的耳朵。果然没片刻,外头就炸响鞭炮,一阵接一阵,有远有近。胡珊兰在被窝里拱了拱,郑蔚忙捂得更紧,她眼皮子动了动,到底没醒,又睡过去了。等鞭炮声好容易停了,郑蔚才熄灯睡下。胡珊兰夜里觉着热,踢了被子,郑蔚几次醒了给她盖回去,只是清早起来看见她脚在外面,一模冰凉,顿时自责不已,就将她双脚捂在怀里,一直等到焐热了才又小心放回去。天才亮郑蔚就起了,轻着手脚梳洗,也没吃早饭,就去郑家送年礼去了。分家出去的儿子,总也得回去过年的。不过郑蔚选在这时候,郑家人还都没睡醒,是预备放下年礼就走的。等回来看着胡珊兰快醒了,才吩咐煮饺子。辰时四刻,屋里才有轻微声响,郑蔚就忙进去撩起帐子,看她惺忪睡眼就笑:“醒了?”胡珊兰嘟囔了一句:“渴。”话音才落,温水就已送到嘴边了。胡珊兰笑:“你可要把我惯坏了。”郑蔚却小心看她喝水,怕她呛了,回话也顾不得,转头拿了紫姜青盐和漱口水:“年初一,饺子煮下了,咱们去给娘拜年,讨个大红包,陪娘一同吃饺子。”扶她起来,伺候她穿衣裳,胡珊兰只是笑,青盐擦了牙再漱口,又含了一片紫姜,郑蔚又给她裹的厚厚实实的,盛京的冬天可比昴城要冷的多,等仔细看了没有疏漏,才小心的牵着她的手出了门。一路上半侧着身子,给她挡了大半的风,等去了白姮的院子,白姮清早吃了粥,也是等着胡珊兰一同吃饺子。不等胡珊兰拜下来拜年,红包就已经塞进手里了,等吃过饺子就撵起人来:“一大早厨房就忙着蒸点心熬梅子汤牛乳银耳汤,我不碍着你们了,你们也别碍着我,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胡珊兰正想年里无聊,想叫白姮也一同去看戏,谁知白姮已兴兴头头叫人摆桌,抓了沛青和展婆子陈婆子,上桌推牌九去了。不过半刻钟,胡珊兰看着那头已经甩开的牌桌,不禁失笑。“可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失宠了。”胡珊兰打趣自己,郑蔚笑起来,就交代阿瓜备车。戏园子里这会儿人不多,郑蔚是早定下的雅座儿,主仆四个坐了,小旦唱起来,不是太有趣的戏文,但对于久不出门的胡珊兰来说,却是好听的紧。但她听着听着,几次去看郑蔚,郑蔚凑过来:“怎么了?”胡珊兰踟蹰再三还是问道:“学里的事……”郑蔚给她理了理围巾:“没什么事。”胡珊兰点点头就没再问了。午时他们才从畅园出来,一出来就瞧见人烟稀少的街上,对面马车上下来的人,胡珊兰高兴的摆手,胡瑜兰就笑了。沈潇抱着湉湉,胡瑜兰抱着盛哥儿,他们身后还跟着沈润和胡青旸。畅园对面是盛京最大的酒楼,看样子一家子是出来吃饭的,自回京后沈润就没再见过胡珊兰,哪怕是胡珊兰成亲的时候,也只是让沈潇带了一份贺礼。胡珊兰见了他也很高兴,一一见礼,胡瑜兰已经摸出个红包给她:“呐,好兆头!”胡珊兰笑着就接了,郑蔚也递了红包给胡珊兰,胡珊兰送给湉湉和盛哥儿。盛哥儿还小,接了红包咿咿呀呀,还流了一溜子口水,湉湉脆生生道:“谢姨姨,姨姨福安康泰!”胡珊兰高兴的很,揽着湉湉稀罕不已,胡瑜兰看她稍显宽慰的衣裳也微微顶起来的肚子,心里有数,也高兴起来。姐妹两个说了会儿话就告别了,胡珊兰一一作别,等到沈润的时候,沈润顿了顿,才轻抿嘴角同她作别。沈潇看着沈润,心下叹息。不过郑蔚在昴城做的事,沈潇得知也不得不佩服,也合该是这样,还能把人追回来。回去后白姮推牌九正兴起,胡珊兰就坐在外稍间听往日稳重的几个人,这时候吆五喝六,胡珊兰倚着门框,只听这声音就觉着高兴。年初二,家里就有客人来了。一大早夫妻两个去给柳姨娘拜年,初三胡瑜兰夫妻也来给白姮过年,初四开始,郑蔚的同僚间也互相走动拜年。郑家如今萧条些,虽不至于无人问津,但也没什么人亲自过府,都是派人送了年礼也就罢了。其实这几年郑家过年都不算热闹,因孟夫人“病”了,郑家只是个庶子媳妇当家。郑昶死的不光彩,老三文不成武不就,郑瑾又是如今这副模样。虽有个郑蔚还算不错,又是摆明着与郑家分开了,郑家荣华如今是显见的颓了,也没什么要特地交好的必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