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极度孤独过一段时间,迷茫,无助,没人能救他。恰好,他是个没有良心的人,随便抓个谁,他知道他们都喜欢他,然后做一些奇怪到自己都难以解释的举动,以此不停向自己验证他是值得被爱的人。也许这就是青春,迷惘混账无厘头,他自己也彻底沦陷了进去,但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有一个向时州,他什么也不用怕。晚上送走他妈,盛路阳收拾完碗筷,坐在客厅给向时州发消息,问对方明天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如果向时州不去,他就准备提前溜了。向时州说明天下午他妈会来,小姨定了餐厅,如果结束早,向时州会过来接他,结束的晚,可能就来不了了。盛路阳回了句“行”,避免旧事重演,先给对方打一个预防针:—明天肯定要遇见那个谁,我尽量不跟他说话,但家里大人都知道我们是同学,说不准会把我们凑在一起,你可不许生气啊毒舌甜心:—你们这是满月酒还是相亲宴?盛路阳翘翘嘴角,心想这话还真没枉费他给那人的备注,回复:—你不去的宴,哪里算相亲宴?毒舌甜心:—地点在哪儿?盛路阳:—还是上次那家酒店,不过规模小了点,没请同事,就几桌亲戚毒舌甜心:—打车去?盛路阳:—嗯暑假开学后向时州就把电摩钥匙给他了,上下学很方便,但酒店那边路况复杂,每天都有晚高峰,容易出事故,盛路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喝酒,因此还是选择打车。聊完正事,又聊了点别的,这周过了就要立冬,俩人下半年过得都战战兢兢,盛路阳知道小姨给向时州立的年级前二十的目标,最后询问了向时州这次的月考成绩。年排二十一,班级第五。向时州英语最差,考得好,101或者105,考得差,70分打底,随意驰骋。盛路阳纳闷向时州家人从前怎么没给他找个老师,向时州甩他一句“不想学的东西,怎么都学不会”,盛路阳就有点儿着急,发一条:—你再多努努力啊!向时州回复:—已经在努力了啊!!盛路阳激烈地敲字:—要更努力才行啊!!!向时州很佛系地回:—英语差就像我的性取向,天生的,没办法盛路阳回他一大串问号。想了想,记得自己有两本快翻烂了的新概念3和4,上面记了不少东西,高中知识点全覆盖,知识含量绝对足够饱和,向时州之前不经意提起过他笔记写的好,比辅导教材更容易进脑子,盛路阳就发消息问向时州,不嫌弃的话,他可以把那两本新概念送给向时州复习。—你不是挺宝贝那两本书的么,给了我,你看什么?—我看我的另两个宝贝—洋洋和粥粥?—它们现在已经会叫爸爸了—盛路阳,我一直觉得跟不会讲话的东西讲话很傻帽儿,很不幸,你就是那种傻帽儿—你懂个屁,不过没关系,你本来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我和孩子们都习惯了向时州回复他一连串问号。盛路阳故作冷漠,不再回。他要让向时州好好反省一下。自从洋洋被向时州遗弃后,他就把它领养了,和粥粥放在一起,两只小怪兽全放在书包里,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每逢月考,盛路阳会拿出它俩给向时州看看,但不给碰,向时州好几次动心思想拿回去,他都没给。呵,想当初向时州那么暴力地把洋洋摔桌子上,左犄角都掉了半截,盛路阳后来专门去工艺品店找师傅无缝衔接上了一节,总算没能让洋洋残疾,现在向时州想要就要,凭什么?盛路阳要求,向时州必须郑重地向洋洋赔礼道歉才行。向时州送他三个字:赔你妹。盛路阳还真有个妹。他妈说,妹妹姓薛,叫薛晶。盛路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死活想不起来,他猜,可能是某个萍水相逢的人,也可能拿小姑娘是跟哪个明星撞名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却又毫无记忆?但他不准备加好友,也不想认识她,他爸那边的人际亲戚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没那么多心思处理非必要认识的人类。再说一遍,他已经有向时州了。*傍晚,街道,灯火。纯白亚麻的桌布,一盏银座托举的白烛,灯芯燃起,火苗跳跃,映在透明玻璃窗上,宁静温馨。手机和餐盘都被推到一边,向时州端坐在桌前,看着刚拿到手上的男孩儿照片。男孩儿不认识,但很帅,全方位无死角的帅,年轻俊朗,星眉剑目,他站在篮球架下,一身黑色运动装打扮,左手抱着个球,右手冲镜头比耶,笑容灿烂,露一口大白牙,能看出是个开朗阳光的人。照片后面贴着张便利贴,反过来,介绍情况如下:程飞,独生子,17岁,183mm,精通中、英、西、意、日五国语言,目前就读于宾州Mercerburg Academy高中,天赋卓越,成绩优异,擅长体育和音乐,无不良嗜好,父亲任职某医药集团的执行总裁,母亲是剧作家、歌唱家、芭蕾舞演员,父方上三代从|政,母方上三代从|军……向时州人有点儿蒙,放下照片,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女人。“什么意思?”谁之前还说小姨拉皮条荒谬来着?高虹拿着刀叉切牛排,眼皮也不抬一下,说:“他父亲是我的多年好友,这小男孩和你一样,也喜欢男生,明年他会回国探亲,你们多认识一下没坏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