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说大哥是骑马摔死的?” 韩鼎一只手扶在棺材上,阴郁的眸子里闪烁着疯狂。 韩晏还是一动不动,连眼角的余光都欠奉一个。 只是,他放在腿上的手,在用力收紧,手背上都凸起了青筋。 二郎这个逆子,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觉得大郎死了,他就有机会了? 做梦! 老子还没死呢。 韩鼐的死,确实让韩晏大受打击。 但,也不是彻底绝望。 在北疆,他还有几个私生子。 他们的情况,跟韩鼐差不多——生母都是北疆当地豪族的女儿。 只是那几个私生子的年岁还小,且身份见不得光。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早就有了“谋大事”的计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等他的大事成了,他想让谁当继承人就让谁。 若是那些私生子也不成,那就再生几个。 他还不老,他还能生育。 而韩鼎,韩晏从未考虑过他。 一来,韩鼎是他用来迷惑朝廷的棋子。 他想成就自己的大事,京中必须有人质。 卫氏以及她所出的两个孩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从一开始,韩晏就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对韩皇后、韩鼎这对姐弟,并没有投注什么感情。 不关注,没感情,将来牺牲起来,也就不会心疼。 二来,韩鼎也确实没用。 身为武将世家的嫡子,既不能练武,还像个妇人般心软。 文弱、心善,看着就是个好欺负的窝囊废。 韩晏若不是留着韩鼎还有用,都不想有这么一个给他丢脸、让韩家蒙羞的儿子。 三来,韩晏迁怒了! 韩皇后的自作主张,打乱了韩晏的计划。 让他处于十分被动、难堪的处境。 原本,韩晏还有机会犹豫要不要反。 但拜韩皇后所赐,韩晏丢了世袭罔替的镇北侯爵位,他不想当个让人嘲笑的承恩公,就必须反。 偏偏韩皇后已经进了宫,韩晏就算想掐死她,也无处下手。 韩鼎是韩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韩晏理所应当的迁怒了。 ……诸多原因之下,韩晏对韩鼎的厌恶大过喜欢。 他根本就不想让韩鼎继承韩家军! “啧!真没用,骑个马还能摔下来,哪里有半点韩家儿郎的模样?” 韩晏不理睬韩鼎,韩鼎也不在意,他喃喃自语着。 韩晏猛地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韩鼎。 这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 大郎都死了,作为亲弟弟,韩鼎不说伤心痛苦,居然还在棺材边,对着大郎的尸体说风凉话? 他、他—— 等等! 韩晏忽然发现,眼前的韩鼎让他很陌生。 韩鼎不是一直都很友爱手足、尊敬兄长嘛。 为了大哥,还不惜不要名声的帮韩鼐背黑锅,傻乎乎的被韩鼐利用。 不对! 韩晏此时的大脑,格外的灵光。 他猛地想到,那天大郎被人捆来的时候,曾经大声喊冤枉。 只是韩鼎软弱、厚道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连韩晏这个不喜欢次子、偏心庶长子的亲爹,都更相信韩鼎。 韩鼐见无人相信,这才没有继续辩解。 难道,大郎没有骗人? 一切都是这个小畜生在捣鬼? 软弱或许是真软弱,但厚道就未必了。 真正厚道的好弟弟,怎么可能对着哥哥的遗体大肆嘲讽?! 好啊! 好个韩鼎,居然骗了他,骗了全家! 韩鼎更是害了大郎。 韩鼐为何会坠马,还不是因为惊马的时候,他受了伤,行动不便? 如果韩鼐没有受伤,以他的马术,就算惊了马,最严重也就是摔伤。 他根本不会死,更不会死得这般惨烈。 韩鼎却仿佛没有看到韩晏“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继续说:“父亲,我这话,你听着耳熟吗?” 韩晏继续冷漠脸。 耳熟什么? 他连韩鼎这个儿子都不熟! “您果然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是我三岁的时候,祖父还没死。” 韩鼎一脸追忆,缓缓说道,“祖父送了我一只小狗,我很喜欢,每天都亲自照顾它。” 就是那只小狗,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每次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 仿佛他就是它的唯一,是它的全世界。 “韩鼐嫉妒我,更见不得我有祖父偏爱,便故意跑去跟你说,说我沉迷猫狗宠物,没有韩家儿郎的英勇气魄。” 说到这里,韩鼎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了猩红的颜色。 但,他的声音却很轻柔,“你呢,我的好父亲,竟觉得大哥的话有道理。” “为了锤炼我的胆量,让我不要有妇人之仁,您就让我亲手杀了那只小狗。” 韩鼎不怕杀戮,但他不喜欢被逼迫。 更不想杀掉自己喜欢的小宠物。 他的拒绝,落在偏听偏信的韩晏眼中,就是软弱,就是没胆,就是不够男儿气! 韩晏原本只是随口一句话,见韩鼎这么不争气,他也较真起来,非要逼着韩鼎动手。 韩鼐看够了热闹,便假惺惺的站出来,一副颇有长兄爱的口吻,“父亲,弟弟还小,还是让我来帮他吧!” 韩鼐当着三岁的韩鼎的面儿,状似激动的劈砍了好几刀,生生把那只小狗杀掉了。 ps:稍后还有一更哈,亲们,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呀,┗|`o′|┛嗷~~ 假千金真病娇(三十六) “大哥可真是个友爱弟弟的好兄长。” 韩鼎眼神很冷,说出的话,更冷,“为了让我这个三岁的弟弟能够锤炼胆量,早就能骑马打猎的将门虎子,硬是像个第一次见血般的新人般,将我的小狗虐杀致死。” 韩晏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 他当然知道,韩鼐会杀掉韩鼎的小狗,肯定不是为了韩鼎。 韩鼐或是嫉妒韩鼎的嫡子身份,或是想要教训韩鼎……反正,韩鼐绝没有什么好心。 可,韩鼎也确实没用了些。 让他杀条狗,还是刚出满月的小奶狗,他居然还畏畏缩缩、犹犹豫豫。 再说了,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韩鼎居然还耿耿于怀? 没用也就罢了,还这般小心眼儿,太记仇! 真真没有半点韩家儿郎的气度与胸襟! 等等—— 忽的,韩晏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头一寸一寸的转过来,一双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韩鼎的身上。